宴會只是象徵性的,但是主副考官多為翰林,皆是進士出身。能搶到宴會上一點半點的杯盤果蔬,也算沾了些氣運。所以圍觀百姓書生甚眾,企圖為自己或者親朋圖個好彩頭。
易旭去年就聽說了這個,但是當時他沒能趕上,還引為憾事。今年這天,一大早他便拉著梁珩到了京兆尹府衙外等著。
日頭漸漸高了起來,圍觀人群越來越多。
這時有人大呼道:「來了!來了!」人群唰的下,分出一條大道來。
只見遠遠來了一頂轎子,轎子沒有帷帳,空蕩蕩的只有個框架。轎上正襟危坐著主考官翰林學士鄭均之。鄭均之中年模樣,身著紫袍,目不斜視地穩穩安坐在八抬大轎上,供人瞻仰,端的是威風。
易旭輕輕在梁珩耳邊道:「聽說這主考是從二品的翰林學士鄭均之。好生氣派,以後我也要走這麼一遭!」
梁珩看著易旭臉上的神往,不禁點點頭。很多年後,年近不惑的易旭終於坐上那頂特質的八抬大轎,在這入簾上馬宴上彷彿賽會迎神般亮轎時,想起多年前自己許下凌雲壯志的年輕模樣,心裡也是一時感慨萬千。
易旭看著主考官進了京兆尹,擦掌磨拳,緊緊的盯著京兆尹的大門,「梁兄準備好!我們馬上就衝進去。」
梁珩還來不及問為什麼,人群一下就躁動起來,唰的下就往府衙大門衝去。梁珩被人群沖得幾個踉蹌,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回過神來,易旭已經不見了,而京兆尹大門也已經被人群堵住了。
過了沒多會,京兆尹的衙役便過來維持秩序了。
「都散開,散開,給考官大人讓道!」
等外面的人群慢慢散開,衝進去的人也出來了。僧多粥少,不是所有人都能搶到東西,搶到的滿臉喜色,沒搶到則一臉灰頹。有的人沒搶到桌上的東西,竟連考官坐過的凳子都想帶走,不過在門口就被攔下了,只好悻悻地放下。
易旭也跟著人流出來了,找到還立在原地的梁珩。
「梁兄,你搶到什麼了?」易旭問道。
梁珩看著發冠散亂,衣裳上還沾上湯漬的易旭,搖搖頭,「我沒擠進去。」
易旭略有些替他可惜,又道:「沒事,我搶到了好東西,回去分給你。」說完喜滋滋地拉開衣襟給梁衡看裡面的東西。梁珩湊過去一看,是一隻燒雞。
易旭樂不可支地道:「這叫獨佔雞頭,呸!獨佔鳳頭!好兆頭哇!」
這時一陣金鑼聲傳來,「考官大人出來了!讓路讓路!」
只見京兆尹門口處,兩列身著全套官服的主副考官,在主考鄭均之的帶領下,魚貫從門口走了出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神神氣氣地往貢院去。
這些皆是進士爺,甚至還有狀元爺!
多少人寒窗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所求不過如此。圍觀的書生們艷羨地看著兩列考官,有的人甚至羨慕得流下哈喇子而不自知,暗暗在心裡發誓「大丈夫當如是!」。
等考官們離開了,人群也漸漸散了。
八月初八這天乃是考生點名入場之日,寅正便開始點名。
梁珩有些緊張,昨夜失眠到半宿,一睜眼,發現日頭已經很高了。梁珩嚇了大跳,慌忙起身,發現院裡已是悄然無聲。
梁珩匆匆洗了漱,挑起考籃便準備走。剛出房門就見易旭提著便桶進院來。
「梁兄?」
梁珩看見易旭,略鬆了口氣,「我以為易兄已經走了呢。不是寅正點名嗎,怎麼易兄不著急?」
易旭邊走邊說道:「忙什麼,那麼多人,點名都得點到天黑,去了也是乾站一天。咱們下午再去。」
梁珩放下考籃,有些不敢置信。
易旭回房放下便桶,走出來,繼續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