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見身邊似乎人人自危,不由抬頭望向前面那微低著頭示以對天子的尊敬,背脊依然挺得筆直的人。徐恪還在不停地彈劾,一個個高官大臣的名字從他嘴裡有條不紊地說出來。
就說徐恪御史大夫新上任,新官三把火,卻遲遲不點,原來都集起來,等著今天風大好燃起熊熊巨火。
吏部侍郎孫盎被彈劾濫用官職,用官職牟利,甚至連劉竟年也因為為兒子謀了個差而被彈劾
徐恪每停頓一下,一些官員的呼吸就是一緊,生怕自己的名字,下一個就會從徐恪嘴裡出來。
眾人為官多年,誰身上都不會幹淨到哪裡去。
終於,徐恪彈劾了六七個官員後,停了下來。
其他的可以容後再議,江淮糧倉最為大齊的糧食儲備倉,是大齊百姓性命的保障,是重之之重。
這核查自然要由御史出巡。
齊策正想讓徐恪推薦人選,就從文武百官後,看到了梁珩。
齊策還認得梁珩,對於這個發現天黍的功臣,齊策本想將梁珩調進京後重用,正猶豫是擢升進中書還是門下時,徐恪主動跟他要起人來。
齊策還記得當時徐恪是怎麼說的。
「御史當用清謹介直之士。清則無私,謹則無忽,介直敢言。梁珩出身寒門,且敢開倉救民,十分赤誠。梁珩在江寧這三年,民間風評可謂前無古人。若進了中書門下,難免染上官場習氣。清貴難得,就此掩了實為可惜。」
御史臺乃朝廷耳目,國家綱紀,用得其人,則庶政清明,群僚儆肅。不則百職怠馳,小人橫恣。這個道理,齊策明白。可如今御史臺真正敢直言不諱的,只有徐恪一人。
於是梁珩這才進了御史臺。
「這去江淮審查的事,就交給梁侍御史吧。梁愛卿剛從江淮回來,想必對那邊比旁人熟悉。」
眾人順著齊策的目光往後看來。
梁珩初聽齊策突然點到他,還有點愣,反應過來連忙跪下領旨。
劉致靖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
梁珩既能進御史臺,遲早會被重用的,劉致靖知道。
至於他爹,劉致靖根本就不擔心,不過是小事罷了,最多被皇上斥責幾句。
梁珩接旨後,回家只來得及略交代了幾句,帶了必要的行李,就隨著其他幾個御史,匆匆出京了。
江淮糧倉裡如果沒有虧缺,儲存的糧食,足夠大齊整國百姓吃三年。可一旦虧缺,現在風調雨順,看起來用不上糧倉裡的儲糧,可一旦發生天災人禍需要糧食,要糧沒有的時候,才真正要命。
如意常過來陪沈蓁蓁,這天梁珩走的時候,如意正好在。
如意見沈蓁蓁有些擔心,就寬慰她道:「小姐放心,姑爺這是奉皇命出巡呢,不會有人敢難為他的。」
沈蓁蓁勉強笑了笑,「我無礙的,只是夫君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了。」說著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那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如意不好意思起來。
「菱兒還小呢,我嫁人了,菱兒怎麼辦?」
沈蓁蓁不贊同道:「那照你這麼說,那些有弟弟妹妹的姐姐就不興嫁人了?你二十了,不小了。真想做一輩子老姑娘不成?」
如意見沈蓁蓁實為擔心,像是長輩操心晚輩的婚事一般,不由一暖,雖說沈蓁蓁是小姐,可她們卻是姐妹的感情。
如意道:「梵弟最近生意忙,我還沒來及告訴他。就算決定要嫁人了,也要和梵弟先商量商量。」
沈蓁蓁點點頭,如意和黃梵兄妹生活三年,感情早就如同親人了,這商量卻是要的。
「菱兒你放心,我們現在也差不多在京裡安定下來了,到時候」沈蓁蓁本想說將菱兒接過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