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湑再次來酒樓的時候,發現那個小娘子已經不做跑堂了,而是坐在櫃檯後結起帳來。
這小娘子還挺有能耐,這麼快就混上帳房先生了。齊湑心道。
齊湑這次沒有要雅間,在大堂找了張桌子,大刀闊斧地坐下了。
陳山連忙上前招呼。
齊湑不是來吃飯的,便只點了一壺酒,兩碟小菜。
齊湑正對著沈蓁蓁坐著,自己給倒了杯酒,端起來卻不喝,只是往櫃檯那邊瞧著。
沈蓁蓁低頭正算著帳,這一桌一桌的都要先算出來,由夥計收了拿過來。
沈蓁蓁穿著一身青布長衫,衣裳有些大,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風情。
齊湑看著她前胸微微的突出,抿了抿唇,也是這小娘子運氣好,才沒被人認出來吧。
沈蓁蓁算完抬頭就見對面坐著的一個客人,好像正看著她。沈蓁蓁定眼看了看,上次齊湑給她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他來。
剛好陳山收了銀子過來,沈蓁蓁便忙起來。
沈蓁蓁稱了碎銀,給了陳山,陳山邊將碎銀拿去還給客人。
等沈蓁蓁再次抬頭時,齊湑還在看她。
齊湑原先還以為這小娘子是男扮女裝,混進了客棧。剛剛那夥計稱呼她的那聲東家,齊湑聽得明白,原來這小娘子竟是這酒樓的東家!也難怪了。
齊湑這一壺酒直喝了小半日,桌上的菜,也沒吃兩口,早就涼透了。
陳山早就注意到這個早飯時分就進來的客人,點了一壺酒,喝到午飯時分。陳山便到了櫃檯旁邊,輕聲道:「東家,那人喝了快兩個時辰了。」說著朝齊湑那邊打了個眼色。
沈蓁蓁抬眼看了看對面那男子。
一身天青色的綢緞朱子深衣,上面繡著暗紋。沈蓁蓁也是精通女工的,不說這衣裳的料子,單這繡工,怕是都不是平常的繡娘能繡出來的。更別說這男子頭上戴的那隻羊脂玉的發冠。這人雖坐在那一動不動,卻渾身帶著一股氣場,讓人不能忽略他。
羊脂玉雖然珍貴,但是有錢就能買到,這種氣場,卻是非久居上位者不可得。這男子怕是身份不是簡單的。沈蓁蓁在暗自忖量了一番。
「客人願意坐就坐唄,還能將凳子坐穿洞不成?」沈蓁蓁低下頭,輕聲道。
陳山只好應了一聲,忙去了,他倒要看看著客人能坐多久。
齊湑耳力靈敏,他們雖然說得小聲,但也聽得真切。坐穿洞嗎?
齊湑沒多久就結了帳走了。沈蓁蓁不由鬆了口氣,這人進來起就一直時不時的盯著她,讓她有些汗毛倒豎。
只是她沒想到齊湑第二天又來了,還是坐了半晌才離去。接下來的幾天,齊湑每天準點出現在酒樓裡,甚至自帶了茶點,要了開水,自行泡起茶來。
這天齊湑又準時出現在酒樓,還是隻要了壺酒,兩碟小菜。
沈蓁蓁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了。這人天天早飯點後來,午飯點前走,她都有些見怪不怪了。
正這會子,大堂裡有兩個人吃了飯就欲走,陳山上前攔住他們,賠笑道:「客官,您二位忘了給飯錢呢。」
兩人皆是二十七八上下的模樣,一聽這話,瞪大眼睛,兇喝道:「要飯錢?!這一條街都是我們兄弟罩著的,還沒找你們要銀子,竟敢找我們收飯錢?」
陳山在這裡也做了幾年跑堂夥計了,從沒聽說過這條街有人收保護銀子,便明白這兩人想吃白食呢。
陳山還是陪笑道:「沒聽說過這條街有人收銀子呢。」
「現在聽說了,正好哥倆也在這,免得再跑一趟了,今兒就將銀子交了吧。」一人道。
陳山正欲說話,就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