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京城太遠,現在又正值夏忙,只要鄉親們在狀紙上按下手印,我自會請人送進京城去,送給皇上去,讓他知道我們江寧的百姓,在這太平盛世下,被當官的如何欺壓剝削!」
百姓們一聽,激動地叫好。他們也忍了太久,若是能讓皇上知道江寧如今的模樣,能救下樑縣令不說,也許江寧百姓以後的日子都會好過起來。
沈蓁蓁當場就讓孫志去取筆墨紙硯來。
等孫志取來筆墨紙硯,又搬了張桌子來,沈蓁蓁才想起一件事,她不會寫狀紙,而且這種狀紙,她作為女子不能寫。
樓上的劉致靖見沈蓁蓁躊躇了一下,就看出了沈蓁蓁正在為難。正要轉身下樓,就見一個二十來歲,身穿藍色長衫的年輕男子走上了臺階。看模樣,是個秀才無疑了。
劉致靖又放下抬起的腳,繼續觀望。
秀才上了石階,先對著沈蓁蓁作了個揖,「小生見過縣令夫人,小生不才,這狀紙還是會寫的,且江寧的情況,小生都知道大概,若是夫人準許,小生願意替江寧的百姓,寫這狀紙。」
沈蓁蓁正為難著,這眉清目秀的年輕秀才,正好解了她的難。
「如此,多謝這位公子了。」
那秀才連稱不敢,走到桌前,俯身磨墨,磨好墨,就提筆寫起來。
街上的百姓們,幾乎都是不識字的。這站出來寫狀紙的年輕人,大多數人就算沒見過他本人,也都聽過他的名字。杜如晦。江寧四大秀才之一,而且是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
識字寫字這件事,對不識字的老百姓來說,是很神聖的事。眾人都屏著呼息,專注地看著杜如晦揮墨疾書。
沈蓁蓁略向杜如晦走了兩步,就見狀紙上一行行的字,字裡行間,力透紙背,十分遒勁。都言字如其人,這個年輕秀才的字,與他看上去的模樣十分違背,秀才是清秀溫和的模樣,字型卻十分遒勁剛硬。
沒多會兒,秀才便寫好了一張,沈蓁蓁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言語懇切,用語十分客觀,卻將江寧百姓曾受到的非人壓迫和如今江寧百姓的現狀都寫得很清楚,條理也清晰。
沈蓁蓁不由暗自點頭,這年輕人,以後說不得是個人物。
等字幹了,孫志便招呼街上的百姓排隊過來摁手印。
直至一盒硃砂用完,街上還有大半百姓沒有摁。
那狀紙上只要是沒字的地方都摁上了手印,也不過千數,秀才又寫了兩張,來了的百姓,還沒有摁完,沈蓁蓁看著天色不早了,怕路遠的百姓回不了家,只說夠了,鄭重道了謝,請百姓們散了。
沈蓁蓁又謝了那秀才,秀才連稱不敢,告辭後徑直去了。
沈蓁蓁拿著狀紙,剛回到後衙,劉致靖便出現了。
沈蓁蓁將狀紙遞給了劉致靖。
劉致靖接過去,翻開看了看。也是不由稱讚了一聲,就抬起頭對沈蓁蓁道:「這裡只怕不安全了,沈姑弟妹,趕緊收拾下東西跟我走。」
沈蓁蓁不由吃了一驚,「怎麼會不安全了?」
劉致靖揚了揚手裡的狀紙,道:「這東西會讓很多人徹夜難眠。」也不多解釋,又道:「總之,你快收拾東西,我送你去赤縣。」
「那梁郎他這麼辦?」沈蓁蓁一下慌神起來。如今梁珩被關起來了,不更就像是身處甕中,任人宰割了嗎?
劉致靖道:「梁兄應該沒事,主要是這狀紙,現在大家都知道在你手中,你更危險。」
沈蓁蓁還是不放心。
「弟妹,你聽我說,你留下來也於事無補,還會更讓梁兄擔心,你離開縣衙,我也能集中人手,保護梁兄了。」
沈蓁蓁知道,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害怕,赤縣離江寧肯定很遠,萬一她去了,梁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