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憶起,三年前參加太宗壽宴那次,王錫蘭深情款款的一曲簫音俘獲了紫熙公主的傾心,當時他自稱奏得一手好簫時。周昱昭似是給他笑噴。
如今想來,或許他當真是會奏簫的,且定是要比他表兄奏得高明多了,否則他不會在他表兄自誇時笑成那模樣!
這麼一想。李眠兒頗為期待,回去後,定要他當面奏一曲的。
不曉得冷簫把周昱昭領去何處練簫去了,總之她在屋裡除了自己的琴音和外面鳥雀蜂鳴,其他什麼也聽不到。
直到未正時分。他二人才回來,一人手上還各拎了只野味。
四人有說有笑地用了午膳,飯後過了一會兒,李眠兒提議想再聽一聽兩位主人的琴簫合奏。
管琴和冷簫欣然答應,在室外一株參天香樟樹下襬好琴桌和木凳。又焚了一柱香,沏了一壺茶,給客人斟上,隨後他二人便一左一右,一坐一立地起奏。
琴音宛轉流暢,高音處似鳴泉飛濺,群卉爭豔,低音處如珠玉跳躍,清脆短促;簫音空靈悠揚,宏亮處如浩瀚大海,漫無邊際,柔和處如青煙嫋嫋,永無盡處。
琴簫合音繞叢林,琴韻簫聲似在一問一答,琴韻綿柔流長,簫聲連而不斷,二者時分時合,合時流暢如江河入海,分時靈動如淺溪分石。
李眠兒和周昱昭兩個聽眾,深深地淪陷入美妙的曲音當中。
他二人忘我地一連奏了不知幾曲後,忽地,李眠兒盯著兩位奏者,腦中浮出一個猜想,於是,她轉頭,以眼神試問周昱昭。
周昱昭在讀懂她的眼神後,衝她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在得到周昱昭的肯定後,李眠兒豁然開朗,難怪此二者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若非心心相印,若非心有靈犀,斷不能奏出這樣出神入化的曲調來。
這下,她才明白過來,何以他們不願置身俗世,寧願獨居於這山頭茅舍;也領悟過來,何以他們不曾娶妻生子,在這山頂之地以樹為子,以花為女。
琴簫曲罷,四人皆久久回味,許多時後才從餘韻中回神。
李眠兒想聽一聽周昱昭的簫藝,讓他露一手,他搖搖頭,非要改天再露,然後以天色不早為由,提出告辭。
管琴和冷簫也不留客,將二人送至茶園外便止步。
二人至山腳馬車前時,蒼鷹現身,正恭候在車廂一旁,瞅見周昱昭的身形,忙迎了上來,拱手見禮。
周昱昭虛點一頭,拉著李眠兒的手,直到把她扶上車,才側身轉問蒼鷹:“探得如何?”
蒼鷹躬身應道:“主上所測沒錯,陳王及殘軍果然隱在這一帶,就在祈門縣的叢山內!屬下已經摸到他們的營地所在!”
車廂內的李眠兒猛地聽聞蒼鷹如此說,後怕不已。
周昱昭何其大膽,帶著自己在陳王的隱身之處招搖過市,而自己竟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陪著他以身犯險。
李眠兒無可奈何地暗自搖頭:還以為他是專程帶自己來拜見管琴,原來還只是順道!
真是白白感激他一場!
她這麼腹誹著,周昱昭已經躍進馬車,待他坐下來,她睇了他一眼,嘟嘴不大樂意。
“就算陳王不在此地,我原也是要帶你來一趟的!”似是看出李眠兒心內所想,周昱昭低低來了這麼一句,“事半功倍,豈不一舉多得!”
李眠兒沒有理會他,倚在車廂上回想今日所閱的古譜,還有所聽的曲目。
回到徽州城,只歇了一夜,第二日,周昱昭即招集兵馬,大舉朝祈門縣進發。
原以為周昱昭會主動帶上自己的,前一晚他明明親口說要天天把自己帶在身邊的,不想,這麼快他就食言。
於是,她親自在他出發前找到他。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