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楨知女兒一貫聽自己的,卻不知對隋桎這等人人愛慕的物件時,心底究竟是什麼感覺。她已經放棄了兩個兒子,不願與女兒離心,便借著這個機會,細細為女兒剖析一番。
高盈談不上對隋桎有好感,但對方終究是諸多貴女心中的如意郎君,權貴命婦眼中的大好女婿人選,心中怎會沒有一絲綺念?如今聽陳留郡主這麼一說,本就不多的心思登時煙消雲散,只見她秀眉微蹙,似要流露一絲厭惡,礙著修養,生生忍住,只是小聲說:「還是裹兒厲害,第一眼就不喜歡他。」
「裹兒確實很聰明,你將來有事,只管去問她。」陳留郡主想都不想,毅然道,「斷不會有錯。」
「那……永寧節的時候……」
陳留郡主搖了搖頭,嘆道:「那種時候,事情便輪不到你出頭了,這事,二叔和恪弟會做。」
二叔?
高盈乍了乍舌,點頭應下。
申國公府的波瀾起伏,秦琬自有所耳聞,她挑了挑眉,默默將陳留郡主的名字往「不可招惹」的名單往前挪了幾位,便施施然地坐在書房,與代王討論起永寧節的賀禮來。
代王雖回京不過月餘,諸如喬遷之喜,晉封之喜等等,長安權貴無不送了賀禮過來,加上聖人的恩賜,庫房頗為充盈。
知曉代王困窘,想藉機討好他的人不在少數,這些送來的賀禮中,很大一部分都極為名貴,很適合送給聖人。秦恪對著這些珍寶,卻有些不敢挪動的意思,唯恐誰藉此機會栽贓陷害,又害他萬劫不復。
秦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秦琬卻不。她翻閱著禮單和物品冊子,勾勾畫畫,圈了好些名單出來,擬了好久,這才遞到父親面前,溫言道:「阿耶,您看,這樣如何?」
此言一出,坐在書房裡的一個中年人下意識皺了皺眉,威嚴的臉上略有些不悅,卻礙著秦琬的身份,不好發作。身為代王府的司馬,對縣主什麼外事都要插上一手,甚至越俎代庖的做法,宇文杉是極為不滿的。別說是個小娘子,哪怕是個小郎君,也沒有手這麼長的道理,偏偏……唉,主君不說了,他一個做臣子的,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第九十六章 充儀藍氏
秦恪雖信任女兒,這麼大的事情卻不敢讓她一人決定,才巴巴地將長史、司馬和裴熙一道請了過來。偏生秦琬興沖沖地擬了禮單,直接給他看,壓根連讓其他人過目的意思都沒有。
知曉女兒孝順,秦恪也不好駁她的興頭,便接過禮單,認真看了起來。
秦琬見狀,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裴熙,裴熙神情輕鬆至極,眼中帶了一抹讚許。
代王對女兒無所不應,這沒錯,可情分這東西,揮霍著揮霍著就沒了,你怎麼就能確定自己經營的情分足夠兌換幾十年來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呢?若是反過來,代王有什麼難處,秦琬先幫著解決了,天長日久,代王習慣了事事靠女兒,無論什麼棘手問題都有女兒處理。哪怕屬下匯報了難事,代王也不會自己去想,第一時間就扔給秦琬。到那時候,秦琬即便不伸手,外事的處理權也全在她手上了。
宦官弄權,數見不鮮,何也?不就是他們急皇帝之所急,想皇帝之所想,專給皇帝看他樂意看到的麼?比起指點這個,抨擊那個,讓你這又不準做,那又不準做的忠臣,自然是事事趨奉的佞臣來得可心。
「這單子……」出乎秦恪的衣料,女兒擬的賀禮,實在沒什麼可挑的,就是……「好些是旁人送來的賀禮,咱們呈上去……」會不會寒酸了點?
不是說賀禮的貴重程度,僅僅是說別人送過來的賀禮,自己轉手上貢,實在淒涼。
秦琬望著父親,十分認真地說:「咱們有些什麼,聖人都知道,談不上寒酸,阿耶的孝心到了就好。再說了,您難道不覺得,登記造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