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壽縣主聽了,不住皺眉,剛要說什麼,坐在高盈下方的嫵媚少女漫不經心地瞧著指甲,淡淡道:「巧了,我也不願和庶女同坐。」
「德平——」這一次,高盈也無奈了。德平郡君是三公主館陶的嫡女,看似風輕雲淡好相處,實則性子極擰,她都這樣說了……
靈壽縣主的目光落到秦琬身上,就見秦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說:「既是如此,我也站著吧。」
作者有話要說:嗣王是親王的繼承人,等同於權貴的世子,喊法不一樣而已,郡王、嗣王的繼承人,封國公……
第八十六章 嫌隙極深
大夏嫡庶分明,不可逾越,庶女縱跟著嫡母出門,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子,更莫要說當利公主的宴會,名帖十分難得。即便多出一張名帖,當家主母寧願帶出身寒微一點的外甥女來參加宴會,也不肯便宜姨娘所出的庶女。
榮安郡君由己度人,覺得秦琬怎麼也不會幫兩個庶姐出頭,嬌氣發作,這才決定給秦織和秦綺一點臉色看看。如今秦琬這麼一表態,榮安郡君的眼中露出一絲難堪,猶不服輸地說:「你站著便站著,誰管你?」
秦琬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心中卻有些遺憾,更有些警醒。
長安城身為帝京,權貴們又處在這頂級的圈子裡,耳濡目染,哪怕不刻意去學,也能知曉不少東西。大夏重嫡出,這自然是好事,可這人吶,被捧慣了,便會失了冷靜,就如榮安郡君——她的父親是蜀王嫡長子,蜀王親請,朝廷賜封的嗣王,那又如何?蜀嗣王嫡親的兄弟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代王身為宗正寺卿,若是有意刁難,哪怕在王位的更迭傳承上動不了手腳,也足以令你心急如焚好一段時光。更別說代王若不犯事,宗正之位必定是長長久久地當下去的,難不成蜀嗣王就沒有兒孫,不需要爵位誥封,沒有求到代王身上的時候?
無論身在何處,面臨何種境地,冷靜,才是最最要緊的。若不審視清楚自己,便會犯和榮安郡君一樣的錯誤,明明在可以不得罪人的時候,卻硬要得罪別人,至於這個人該不該得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靈壽縣主眼見事情有點鬧大的意思,忙道:「海陵縣主初來乍到,咱們理應熱情招待,怎能和她置氣?」
榮安郡君驕縱歸驕縱,卻很是欺軟怕硬,見秦琬神色淡淡,傲然站在原地,沒一絲一毫退避的意思,又想到屏風旁就是長輩們,心中也有些惴惴的。一聽靈壽縣主給了個梯子下,她便不情不願地別過臉,嘟噥著:「既是如此,那就算了。」
德平郡君見狀,冷笑一聲,剛要說什麼,靈壽縣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德平郡君便不說話了。
秦琬瞧著兩人的交流,心中微微一動。
德平郡君出聲的時候,秦琬覷著眾貴女的臉色,知道德平郡君必定不好相處。既是如此,為何靈壽縣主正式表態,不再猶豫,德平郡君便壓下不悅,轉變了態度?館陶公主……魏王……
本朝公主權力極大,身份尊崇,雖沒到公然干涉朝政的程度,卻無人會忽略她們的影響。
人有千種,種種不同,沒有兄弟依靠的公主,有明哲保身的,便有趨炎附勢的。館陶公主的性子與其母郭貴妃像了十成十,爭強好勝,心氣高傲得緊,又與當利公主不和……等等,與當利公主不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想到這一層,秦琬已將館陶公主的用意猜到了幾分。
郭貴妃一生好強,卻獨獨差了幾分運道——她本出身名門,與張淑妃一道,賜給秦王做孺人,奈何肚子不爭氣,遲遲沒生下孩子。待江南平定後,為穩定江南局勢,聖人便納了白氏為妾。
白氏身懷南朝兩朝皇室血脈,做妾已是委屈,誰都不能讓她再做賤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