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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情形,上至聖人,下至宮中的粗使雜役,沒有不清楚的,卻也知此事禁不住,反正聖人和諸位皇孫貴胄很少去動這些奴婢出身的女人,他們若需要女人服侍,內侍省和殿中省立刻會為他們安排出身良家的美女,那些因美貌被採選進宮的女子也存了飛上枝頭的指望,不會找什麼對食自斷前程,故聖人便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這些出身尊貴的男人來說,只要不是自己的姬妾甚至姬妾備選與旁人生死相許,他們才不管一個奴才喜歡的是男是女,鍾婕妤卻是聖人的妃嬪,若是她真的耐不住寂寞……

一想到這個奴婢出身,急不可耐爬自己床的女人,聖人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胃裡往喉間湧。

厭惡歸厭惡,要說鍾婕妤真蠢到與心腹女官對食,還特意在這個時機被人揭穿,聖人卻不怎麼相信此事的真實性。

他的兒子們啊,為了那張椅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存著這樣的想法,聖人望著衛拓,問:「元啟,你說呢?」

衛拓恭敬行了一禮,乾脆利落地回答道:「以微臣之見,韓王府小殿下應當還未離開宮城。」

這可不是什麼話本傳奇,俠客能飛簷走壁,左右衛之中,哪怕有人生了異心,大體仍是牢牢地控制在聖人手裡,越是逢年過節,巡查便越是嚴密,畢竟今年初才有懷獻太子鬧過的那麼一出,如今又有魏王獻上祥瑞,略有些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次的永寧節想平平穩穩地度過,難。

再說了,壽成殿走水的訊息傳來後,聖人就命人封閉了宮門與城門,南府十六衛悉數出動,北衙大軍於城郊待命。想在這等情況下將一個一歲多的小兒給帶出宮門,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旁人遇上這等情況,幾乎不敢妄下斷言,哪怕韓王妃堅持說死得不是她兒子,群臣也頂多在心裡打鼓,沒有一個敢明著支援她的。故匡敏聽了衛拓所言,暗暗咋舌,心道衛承旨一副仙人模樣,卻好大的膽氣——他這樣說,幾乎是公然告訴聖人,您得扣住群臣,對他們的車馬一一檢查,再三確定沒人將韓王之子帶走,才能放行。

這樣得罪人的事情,虧他敢做;這樣大的責任,虧他敢擔。

匡敏跟隨聖人多年,知曉朝堂官員尤其是中書省中的官員,泰半都是老成持重之輩,鮮有銳意進取之人。想找朝氣蓬勃,一腔熱血的官員,那得去地方或者御史臺,不該來三省六部九寺五監,偏偏衛承旨……說他激進,他又比誰都穩重;說他穩妥,他又比誰都大膽,當真是……

想到衛拓平素的言行舉止,匡敏也不知該怎麼評價,偏偏這時,聖人又問:「依你之見,下一個,朕該召見誰?」

衛拓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說:「您應當給諸王一個申辯的機會。」

聖人聞言,微微一笑,露出讚許的神情。

不愧是他選定的未來宰輔,有格局,有氣量,也有足夠的膽識和謀略,不枉他對那些「罪證」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摒棄舊怨,破格重用這位青年俊傑。

昨晚發生的事情,旁人指不定還沒想明白,衛拓卻已猜到大概,只是不敢明說而已——一人所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同樣的心思撞到一起,才是潑天禍事。

聖人每每看見風姿卓然的衛拓,都不由想到了自己最優秀的兩個兒子,若非上一代做的孽,他們兩個本……唉,逝者已矣,如今想來也只是徒增傷感,不知九泉之下,他們可願見自己這個不稱職的父親?

若是元啟年輕一些,哪怕是與裴旭之一樣的年齡也好啊!

聖人對代王心存愧疚,見秦琬仁孝且定力過人,又知她喜讀史,愛研律,出入代王書房百無禁忌,將王府的清客幕僚們氣走,自身打理王府內外務,在吳利等人的幫助下竟未有紊亂之像,便覺秦琬十分難得,一面哀嘆她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