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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秦琬這麼說,秦織便知嫡妹心中有氣,不敢再說什麼。

代王雖有四個女兒,長女秦絹卻是在代王未從流放之地回來時便巴巴地嫁了人的,看到代王回來,她非但不愧疚,還嚷嚷著婆家虐待了她,求代王做主。代王夫婦既恨她不孝,又覺她可憐,對她十分冷淡,除了必要的時候幫把手外,便不再多做什麼,秦絹滿心都是報復回來的想法,壓根沒發現她連最頂尖的那個圈子都擠不進去了。

眼看著親妹妹要重複庶姐的老路,秦織心急如焚,奈何自身份量不夠,可想到妹妹的處境,她的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喬睿的父母都是嚴苛方正的人,知曉喬睿和秦綺的私情後極為不滿,若不是被喬家的老人們攔著,險些請了祖宗家法出來教訓喬睿,連帶著對秦綺也看不順眼。秦綺如不是代王庶女,壓根進不了喬家的門,饒是如此,喬家父母也動輒就讓喬睿專心讀書,少在後院流連。可笑秦綺還以為這是喬家人對新婦的考驗,或者婆婆拿捏媳婦的手段,卻不知喬家人對她的品行已是信不過了。

姐妹換親本就不尋常,旁人免不得對二人的德行質疑起來,代王府對秦織親暱如故,卻將秦綺隔離在社交圈子之外,無疑對此事下了定論。秦織雖是受益人,仍舊惦記著妹妹,秦琬知這是骨血天性,卻不覺得秦綺像會在乎這些的人,便道:「秦綺做出這等事,真要說對王府有什麼損害也不至於,唯獨傷你最深。你如今也有夫婿、兒女,做事之前不妨好好想想他們。」

這話說得可就誅心了,仔細想想卻也沒錯,秦綺不過一介庶女,代王願意給她名分,她才是領著朝廷俸祿的鄉君。代王若不願意認她,如魯王庶長女一般至今沒記在皇室族譜中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除了通敵叛國,株連滿門外,秦綺再怎麼蹦躂都難動代王筋骨。哪怕她夥同喬睿參與叛亂,「讓太子」之事一出,新帝也不能對代王怎麼著。她自負聰明,卻不知真正能傷害得唯有身邊親近的,在意她的人罷了。

秦織也是做了母親的人,即便不會為了丈夫放棄妹妹,也會為兒女多思量思量,便悄無聲息地退去一邊,不再說什麼。

裴熙倚著窗欞,百無聊賴地看一眼室內,又瞧一瞧屋外,忽地停住了,眉頭也緊縮起來。

秦琬見狀,起身走了過來,也向樓下望去,隨口問:「怎麼了?」

裴熙傾了傾身子,將窗欞合上,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似是自言自語:「西突厥這次來訪得是什麼人?」

「聽祁潤說是突厥的右賢王,大族出身,素好漢學,又是都羅可汗的女婿。」秦琬見裴熙神情有異,便道,「有什麼問題麼?」

裴熙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抹興味之色:「無事,方才瞧見了一個熟面孔。」

「別故弄玄虛了。」秦琬知他素有過目不忘之能,早年又隨羅老太爺出使過突厥,沒好氣地說,「你究竟看見了誰?」

「也不是旁人,都羅可汗先頭那位大可敦的幼子,突厥葉護思摩。」裴熙答道,「當時我還年輕,他也年少,竟不覺得,今兒一看才知此人——」他頓了一頓,方望向秦琬,極中肯地說,「狼顧之相。」

茶樓的窗戶合上的那一刻,思摩才收回目光,他的隨從,草原上極有名的勇士處真湊了進來,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如是有異……」

「在人家的地盤上,你還這麼張揚?」思摩笑著說了一句,沒半點責怪的意思,處真卻驚慌不已,若非人在大街上,定會伏地請罪,用鮮血證明他的忠誠與規矩。

回想起方才的驚鴻一瞥,再瞧瞧四周的繁華,思摩懶洋洋地笑了起來,英俊、陽光,瞧上去無害極了。即便漢人對胡人多有隔閡,仍有不少小媳婦小娘子為這個笑容羞紅了臉。

中原可真好啊,思摩想。

沒有漫天的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