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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到不給對方身份是一回事,拿對方去和親又是另外一回事,倒不是顧念庶長女的生死,而是胡人茹毛飲血,逐水草而居的做派,素來被中原人所鄙。父死子繼的妻妾制度,也讓中原女子們不寒而慄。更莫要提塞外風沙漫天,侵蝕顏色,壽命都會少好幾年。魯王若能將女兒嫁過去,當然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如此一來,即便魏王登基,也不能輕易動他,但那又如何?真要做出了這等事,他的脊樑骨都會被人戳斷——若不是心疼女兒,歷朝歷代為何鮮少拿真公主和親?即便不拿宮女、臣女頂替,遴選宗室女,也是選皇帝兄弟甚至叔伯一系的女子,哪能嫁貨真價實的皇子之女和親?

李棋知魯王顧慮得是名聲,而非女兒,便道:「所以說蘇彧這事出得不是時候,突厥求娶皇室貴女,聖人即便不挑個宮女敷衍了事,也能從蜀王一系中選個不受寵,甚至連玉牒都上不了的庶女。她一人和親,讓全家受益,已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偏偏蘇彧……這事遮不住,瞞不住,非但咱們能知道,突厥人若有心打聽,也能知道。區區突厥人,自然沒資格娶皇長子的嫡女,即便是庶女,嫁給他們也是屈尊了,可若海陵縣主守了寡呢?」

大夏國力強盛,和親只是為了加強兩地聯絡,撫突厥之心,自然不需要低聲下氣將真公主送過去,更莫要說前朝太祖徐然對和親之事極為排斥,勒令他的子孫誰敢奉行和親之策,誰就沒資格做皇帝。雖說燕朝後期弱勢,朝廷漸漸鬆了態度,數百年潛移默化卻不容小覷,庶女身份卑微,無足輕重也就罷了,臣女能做公主已是福分,百姓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敢動一動將嫡出的公主、郡主、縣主送出去的主意,且不說聖人、諸王會是什麼態度,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當然,這也得有個前提條件——待字閨中。

大夏雖允許寡婦再嫁,也沒貞節牌坊一說,寡婦的地位仍有些尷尬,情勢真要逼得緊,「從權」的呼聲定然一浪高過一浪,代王夫婦又是出了名的疼愛女兒……若在這種時候,自己願意將庶長女和親突厥,長兄長嫂豈能不對自己感激涕零?即便是士林,也不可能真責怪自己,反而會說自己大義凜然,為侄女的未來,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這可不是趨炎附勢,而是堪比聖賢的德行!

代、魏兩系的政治聯姻,出於聖人心意,代王本身是不大樂意的,蘇彧對秦琬也不是特別好,只是利益連在了一起,盡本分罷了。若是沒了蘇彧,再有這麼一樁……一個連族譜都沒上,自己若不承認,便只能依從母法,做個奴婢的庶長女,換取長兄的感激和支援,還能得到士林的稱讚,何樂而不為?

若是在此之前,魯王不希望蘇彧出什麼事的話,想通這一節,他倒是真希望蘇彧別回來了。死吧,帶著他查出的證據,死在那片密林裡。即便自己會因此事被猜忌,那又如何?誠國公府、孟懷如何處置,本就十分棘手,知道他們有嫌疑,多盯著些,找個機會無聲無息地將他們抹了,扶植旁系上位便是,豈能大張旗鼓地針對他們?

他倒是安穩了,曲成郡公府的莫鸞聽到這個訊息,頓覺天塌地陷。

怎麼會這樣?上輩子高翰查案不也是順順利利,穩穩噹噹的麼,怎麼落到大郎這裡,便成了另一幅模樣?

莫鸞恐懼得不單單是蘇彧的生死,她更害怕得是自己「先知」的優勢不再發揮作用。

想她這些年依仗重生,阻止了蘇銳和陸泠這對神仙眷侶的相遇,成功地從代王妃變成了蘇銳之妻,未來皇后的嫂嫂。兒女繞膝,無人不贊,本是順風順水。誰料代王非但沒死,反而從彭澤回來,宮中又多了一個上輩子沒有的寵妃藍昭儀,再加上與陸泠酷似的安笙成日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提醒著她搶了人家夫婿的事實,本就讓她膽戰心驚。如今又出了這番變故,莫鸞再也無法剋制心中的恐懼,破天荒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