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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前朝舊事

匡敏將代王府中發生的事情詳盡回稟後,便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聖人眉頭緊縮,極為不悅:「莫怪恪兒這般生氣,藏鋒一世英雄,怎能生出這樣的兒子?」

匡敏知聖人對蘇銳還是極看好的,他也曾徵戰沙場,敬佩蘇銳那等絕世名將,便道:「蘇世子長於婦人之手,未免有些過於孝順了。聽說早些年,蘇都護想將長子接到南方去歷練,顧慮到南方多瘴氣,到底還是沒成。」

短短兩句話,就將過錯全部推到了莫鸞的身上,絲毫不說蘇銳半分錯處。

聖人想到蘇銳遠在邊疆,身旁也無人服侍,一心為國盡忠,妻兒卻一心一意地跟著魏王的步調走,便覺不是滋味。他沉吟片刻,才道:「誠國公呢?」

「已被麗竟門的人帶了回來。」

「走,去看看他。」

誠國公府的地位雖然特殊,可這天下終究是秦氏皇族的天下,一旦查清誠國公府心懷不軌,雖不好明著動手,暗中將這一家控制起來卻是不難的,尤其實在早有準備的情況下。

誠國公也有六十餘歲了,鑑於聖人要與他私下商談,麗竟門的侍衛在大統領的默許下,給誠國公灌下了麻藥,又將他的身體用繩索牢牢捆綁在椅子上,手腳用鎖鏈銬住。聖人見狀,雖然唏噓,也沒說什麼。

處境雖如此狼狽,誠國公卻異常鎮定,從聖人進來的那一刻,他便牢牢地注視著聖人,見聖人步履從容,無一絲疲態,不由怪笑起來:「秦恆啊秦恆,我還是小瞧了你,各國使團都在,你竟敢對容家動手。」

匡敏給聖人拉了一張椅子,聖人坐了下來,平視誠國公,異常心平氣和地問:「朕自覺對容家不薄,先帝與太祖亦對容家百般厚待。如今四境昇平,百姓和樂,你們為何要做出這等事來?」

造反得若是燕王容襄的兒子,聖人還能理解——當慣了呼風喚雨的諸侯王子,忽然從君主淪為臣子,接受不了這等落差是正常的。可當年廢太子鬧事,又逢柔然入侵,內憂外患,他們大可反叛,卻沒絲毫動靜。現在卻……再說了,這位誠國公,他只是容襄的孫兒啊!容襄死的時候,誠國公還未出生,哪有這樣大的仇恨,放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不要,來玩這麼一出?

誠國公閉上眼睛,一副「我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淡淡道:「勝者成王,敗者為寇,何必多說呢?」

「朕並不是嗜殺之人。」聖人神色淡淡,話語卻蘊含非比尋常的力量,「朕也老了,當了一輩子的明君,不介意晚年被人喊幾句昏君。」

「你——」

「朕相信,這樣大的事情,你即便會告訴兒子,也不會告訴孫兒。」聖人平靜地說,「都是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了,哪能不期望下一代好呢?知曉此事的容家人,朕會賜他們一個體面的死法,斷不至於損了容家名聲。不知情的容家人,心態端正了,朕也不是不能容的。」

誠國公雖一心謀取聖人的江山,卻也將聖人的德行看在眼裡,他沉默許久,方嘆了一聲,無奈道:「秦恆啊,你都七老八十了,就不能糊塗些麼?」

聖人不以為忤,反有些感慨:「兒孫不肖,只能靠這把老骨頭撐著了!」

「你也莫要一而再,再而三提起他們,動我心緒了。」誠國公哼了一聲,又沉默了半晌,才道,「秦嚴他根本不知道,先祖放棄與異族合謀,究竟犧牲了多少。先祖,先祖……」說到此處,竟是老淚縱橫,「我們這一脈,不姓容,而姓徐啊!」

聖人心裡咯噔一下,隨即自嘲一笑——到底老了,雖想到這一層,見無人對得上也就忽視過去,竟未曾往深裡想。

也罷,徐然能容得下劉家子弟,他就容得下徐家後裔!

正如誠國公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