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陳妙面露駭然,秦琬卻沒他那麼驚訝,只是有些傷感:「不錯,咱們等不了那麼久了。哪怕阿耶名正言順,那又如何?他壓得住魏王麼?而我這個侄女又怎麼去鎮壓自己的長輩?」
若不是有這麼個因素在,秦琬也不想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生兒育女,無疑會傷了精血和元氣,那有什麼辦法?聖人已經七十出頭了,這些日子又接連被兒子們氣著,身體早就大不如前。雖說訊息瞞得嚴嚴實實,但匡敏已經投靠了皇長子一系,大家打得都是魏王下臺的主意,自然不會對秦琬有所隱瞞。
非常時候,也只能行非常之舉了。
她本來打得是與蘇彧虛與委蛇,想辦法騙過對方,順便讓對方同樣常常噁心滋味的主意,但匡敏的訊息一傳來,她就立刻改變了心思,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壓得魏王翻不了身。
皇室成員謀害商人,確實算不上什麼大事,可若謀害同宗血脈呢?我光明正大地嫁進來,自然也要尋個堂堂正正的理由,安然離開。
「這些事情,你留心即可。替我傳出話,說我的情況實在不好,需要多拜拜神佛。」秦琬緩緩道,「需勞煩阿孃,每月有規律地出城一次,時間上……最好與當利公主一致。」
「當利公主似乎不怎麼出門,倒是館陶公主經常……」
「不,與當利公主一致即可,當利公主出門的次數雖比館陶公主少,一個月也有次。」秦琬很肯定地說,「大姑姑為了兒子,遲遲下不了決斷,這個決定,我幫她做。」說到這裡,她輕輕一笑,眼角眉梢滿是輕蔑:「我可是幫他們造足了架勢,天時、地利、人和,若是他們再不動手殺我,我就真要失望了。」
第三百三十章 自尋死路
秦琬以身犯險,為得是給予敵人致命一擊,魏王府中的蘇吟卻奄奄一息。
綠柳跪在她的床頭,不住垂淚:「娘子,您說過要等郎主回來的——」怎麼忽然就放棄求生了呢?
蘇吟的病情,本沒嚴重到這程度,但她聽了秦琬回蘇家的前因後果,面白如紙,隨即便開始不寢不食。明明夜寒露重,卻仍披著單衣,坐在敞開的窗戶旁。沒過幾天,便病得起不來了,偏偏她還不肯喝藥,示意綠柳偷偷倒了。
綠柳苦勸無法,只能依了蘇吟,卻無時無刻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蘇吟不要這樣作踐自己。
「我等不到哥哥啦!」蘇吟輕輕搖頭,聲音微弱,面上帶著一抹難言的惆悵,以及無盡的遺憾,「我沒臉再見哥哥,蘇家……如不是為了我……」
如不是為了有個妻子照顧妹妹,以免她被旁人欺凌,蘇銳大可不必那麼早成家立業,也就不會遇上莫鸞了。再然後,又是因為她……說句誅心的話,若不是蘇吟畏懼、厭惡莫鸞,不願與這個嫂子多接觸,以他們對她的敬畏,也未必會成這樣。
蘇吟本就心思重,滿腔憂思壓在心間,驟然撞上這麼一樁事,神色慘澹:「只盼以我之死,能夠令哥哥與魏王分割開。哥哥正當壯年,哪怕蘇家兒女都保不下,縣主所出的孩子,終究……」
綠柳完全不覺得這些事情和蘇吟有什麼不關係,險些哭成淚人:「娘子——」
「別說啦!」蘇吟笑了笑,柔聲寬慰這個與其說是心腹,不如說是姐姐的女子,掙扎著搭著她的手,輕聲道,「我給你安排的路,你可千萬要記住了,他們容不下你,你卻不能放棄自己,哪怕是死路,也要走出一條生路來。」見綠柳更加難過,蘇吟溫言勸道,「別哭,哭什麼,我能離開這個世間,應當開心才是。」
「娘子這麼好的人,為什麼——」綠柳哽咽著說,「為什麼就遇不到良人?」
蘇吟微微一笑,竟有幾分悠然神往:「或許,他已經在那兒等我了吧?」
魏王妃蘇吟過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