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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密在中樞近二十載,位極人臣卻膝下荒涼,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打這方面的主意。說媒的,送妾的,要過繼的……就連徐密的宗族,眼饞想做徐密兒子的也不止一個兩個,但他固執啊!一句「吾不欲令爾等骨肉分離」,便堵得所有人沒話說。

很顯然,在這位相爺的眼裡,髮妻是要敬重的,湊上來的女人是該打發的,上著趕著做他兒子,或者想把兒子送給他的人,心思都是不純正的。鍾婕妤的品行已為朝臣所詬病,魏王的手段也談不上堂皇大氣,落在徐密眼裡,未免格局不夠。如今先有樂平公主不敬兄長,再有飛馬賊舊部的來歷說不清楚,如今又來了一樁弱質女流千里尋夫,對魏王的人品,徐密徐大人頗有些質疑。

不,準確地說,聖人從來不考慮皇長子繼位一事,徐密早就一千一萬個不甘心,礙於聖人心思,不好明說而已。甚至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徐密夫人見徐密愁眉不展,關切地問:「可是朝堂又有什麼事?」

若不是就任地方的時候,徐夫人陪徐密吃了太多的苦,也不至於傷了身子,未有所出。夫妻相濡以沫多年,早沒有半點隔閡,徐密揉了揉太陽穴,據實以告:「與那幾位有關。」

徐夫人會意,明白丈夫說得是諸王。

徐密考慮皇位繼承人,尚要琢磨一下正統和能力孰優孰劣,聖意與前途、名聲相比哪個重要,一旦選定了,需在什麼事情上展現自己的傾向……等等等等,徐夫人卻比丈夫實在很多。

鄧疆覬覦首相之位,謀求中書侍郎一職,一直給徐密找麻煩的事情,徐夫人是知道的。哪怕鄧凝一直不受寵,好歹也是金冊玉牒上記載的魏嗣王妃,翌日魏王登基,魏嗣王是聖人欽定的嗣王,又是魏王的嫡長子,太子之位當之無愧。按照常理揣測,哪怕是給太子臉面,也不會輕易動太子妃的孃家人啊!

政治上的彎彎繞繞,徐夫人沒那麼通透,卻明白一個很樸素的道理——敵人抖起來了,自家就要遭殃,故她極為誠懇地說:「那幾位的事情,咱們干涉不了,我只說一句,晉王妃和縣主多好的人啊!」

沈曼懷著身孕,聖人特許她可以在京中待產,她卻要跟著秦恪流放。這等高義和忠貞,恰恰是男人極為讚賞的品質,至於秦琬……徐密正有些不解,便問:「那件事是真的?」

在徐密看來,皇長子要和魏王拆夥,就不能拿唯一的嫡女壓在蘇家當肉票。大夏雖民風開放,和離、再嫁都是尋常,可魏王正落難,皇長子若要好名聲,就不可能會挑這時候撇清幹係,除非出了一件輿論往秦琬一邊倒的事情。誰料竟有這麼巧,頭一天永壽坊大火,魏王被奪了職權,第二日就鬧出這種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徐夫人不知丈夫的疑慮,嘆道:「比珍珠還真,永壽坊不是發了大火麼?事涉飛馬賊,金吾衛豈能不如臨大敵?家家戶戶排查過去,客棧茶樓酒肆更是無一疏漏,見此女孤身一人帶著個孩子,十分可疑,便上前盤問。」

若沒有那場大火,楊氏想要找人也是兩眼一抹黑,即便求助金吾衛,也未必能被帶到蘇家門口,讓大家看了一出大戲。實在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啊!哪怕得罪蘇家,也不能被糊弄過去,萬一放跑了飛馬賊的同黨,他們找誰哭去?

夫妻多年,徐夫人最明白丈夫的性子,又將秦琬如何對待楊氏給說了出來,感慨道:「換做旁人,誰能這樣寬厚?」抱著孩子找上門的女人,即便不當場發作,也會將對方留下來磋磨,或者遠遠打發走,眼不見心為淨,哪有這樣細心周到的?

女人要地位穩固,在男人身上下功夫,給別的女人使絆子,這些都是尋常。能厚待丈夫別的女人,必定是要被男人讚美的,誰讓男人自己既要三妻四妾,又不想後院失火呢?歷朝歷代選皇后,總少不了一個條件——有母儀天下之風。簡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