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說得是穆淼與範大娘子,陳妙也覺唏噓,又覺得心疼:「您難道就沒渴望過麼?」
「這個啊!」秦琬眉眼彎彎,神色輕鬆,「現在還不急,等我權傾天下,自然會有很多人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陳妙一聽,更加難過:「這……哪裡是愛您這個人……分明是……」分明是愛您的身份地位嘛!
「至少我佔據主動,這就夠了。」秦琬拍了拍陳妙,語重心長,「以後你就能明白,別人對你有所求,究竟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因為有求於你,故不敢得罪,小心奉承,想方設法,絞盡腦汁討你歡心。
誰不愛被人捧著的感覺?又不是天生賤骨頭,把自己放得低如塵埃還嫌不夠,還要往上踩兩腳,一身狼狽,撕開傷口,苦苦哀求,才能換來對方的一絲同情,三言兩語的施捨便覺心滿意足。
在生死榮辱面前,秦琬無暇考慮這些情情愛愛的瑣事,她忙得很,沒功夫與任何人濃情蜜意。想要愛情,行啊!還是那句話,等她權傾天下了,自能收穫無數「愛情」,多得是人捧著一顆真心,恩求她的垂憐。
同一時刻,裴熙府上發生的事情,也印證了秦琬所說的話。
裴晉告老還鄉,裴禮被調回洛陽,長安的裴氏府邸自由裴熙當家做主。
即便在世家鼎盛的前朝,二十五歲的吏部侍郎也極為罕見,更莫要說徐密已經升任尚書左僕射,高居首相,江柏也順理成章地做了門下侍中。新上任的吏部郭尚書還差三年就到了古稀之年,老成持重得很,不對任何事情發表看法。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聖人用他便是在給裴熙鋪路,翌日郭尚書告老,裴熙就會如現在的衛拓一般,領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入政事堂議事了。
這樣光明遠大的前程,與之前的裴二郎君截然不同,誰瞧了不心熱?與未來的吏部尚書甚至宰相一比,上宛侯就算不得什麼了,大夏的公爵侯爺多如牛毛,宰相卻至多六個,哪個更稀罕還用說麼?羅家雖與裴家有親,但羅老夫人已去,裴晉不是很看重羅家,裴禮的權勢又沒有兒子大,用孝道鎮壓固然是個好主意,可誰會這麼傻,為了區區親戚毀了自己兒子的前程?至於羅氏所出,過繼給裴熙兄長裴陽的兒子,那就更沒指望了。且不說這小子能不能做上宛侯,等到他繼承爵位的那一天,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裴熙既手握實權,日薄西山的羅家便不能丟了這門貴親,故羅氏再對孃家人哭泣之時,便發現孃家人已然換了副面孔,再無人說什麼你的姑婆也算他的祖母,這小子太不像話,咱們幫你教訓她之類的話,反倒數落起她的不好,指責她貪圖富貴,不肯與夫婿去任上,好好的夫妻關係落到如今的境地。竟將先前斥責裴熙的話語悉數推翻,明明是血脈至親,卻將罪責一股腦地歸在她身上。
羅氏目瞪口呆,還未來得及委屈,便見長輩語重心長地問,你和旭之關係究竟怎樣?若是夫妻關係實在沒辦法調和,沒事,咱們羅家還有許多年輕美貌的庶女、旁支嫡女,你也有很多表妹、遠房表妹嘛!
裴熙已經是正四品上,只差一步就進了三品,可以納良妾,生出來的庶子也是清白身,可以做官的。他身上沒有爵位,不涉及傳承的問題,原配嫡子與填房之子、庶子的差距也就差不到哪裡去,哪怕後兩者蔭補困難些,可瞧著如今的情景,他怕是要在吏部待個十年八年,尚書也要做個五六年的,給自己的庶子謀個郡守之位極難,縣令之位還不是易如反掌?
只要步入了仕途,又有裴熙提攜,庶子又怎麼了,能做官,會做官,誰會計較你是嫡出還是庶出?就像最近風頭正勁的蕭譽,蕭綸年到老了納出身平民之家,美貌如花的鄭氏做續弦,誰不嘲笑他一輩子清正,誰料晚節不保,一枝梨花壓海棠?現在呢,蕭家也重新被人記起了,門庭也熱絡了。蕭譽若不犯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