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誰對秦恪影響最大。交好長嫂,投侄女所好,對館陶公主來說,無疑是再正確不過的方針。
一個蓄意結好,一個有意結交,愉快的談話結束後,雙方都很滿意。
當利公主、館陶公主,無疑是公主中最有影響力的兩位,只要能讓她們的立場稍微偏一點,表現出對長兄的信賴,落在聖人眼裡,自然有所計較。
想到這裡,秦琬問:「阿耶還在宮裡?」
「殿下至今未曾出宮,只是命人遞了話,說要晚幾日回府。聽常統領遞來的,宮中的訊息,說——」雖在馬車上,陳妙仍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聖人心中,極是難過,飲食上頗有些不振。殿下陪著說說話,好容易才進了些,卻……」同齡人一個個病的病,死的死,就剩下自己一個,這種感覺,不親自品嘗,誰也體會不了。
說到這裡,陳妙有些踟躕,仍是道:「縣主,會不會太扎眼了?」
秦琬搖了搖頭,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不能一輩子被人壓著,一旦抬頭了,自然有人看不過眼。他們要怪,就怪他們生得太晚了吧!」因為生得晚,所以梁王謀逆一案,沒被卷進去;也同樣因為生得晚,聖人想要回憶過去,想找人說說話的時候,同樣不會想到他們。
陳妙點了點頭,忽聽馬蹄聲傳來,不由肅然:「縣主——」
「命人去看看。」
「您務必小心。」陳妙提高警惕,緩緩向外走了幾步,便聽馬蹄聲停了下來,似是有人稟報,這才推開馬車裡間的門,不消片刻回來,說,「玉先生來了,有急事要稟報縣主。」
玉遲?
秦琬心下一動,命人快一些,緊趕慢趕,剛到春熙園,瞧見另一旁的車架,不由奇怪:「這是……」
「新蔡公主說有事找您!」秦琬的一等使女沉香早等在一旁,見她來了,急急道,「險些與玉先生打起來了!」
秦琬聞言,急急朝正廳走去,邊走邊問:「究竟是什麼事?」
「公主殿下說要借護衛,玉先生不知出了何事,不肯答應。」沉香小心翼翼地說,「公主殿下正惱著呢,還好縣主回來得及時。」
秦琬眉毛一擰,加快了腳步,剛一走到正廳,就見新蔡公主語氣拔高,不似平常冷冷淡淡,反倒有些氣急敗壞:「你是什麼人,海陵的護衛,你有什麼權力做主?」
「五姑姑,莫氣,莫氣!」秦琬連忙跑過去,拉住新蔡公主的胳膊,急急道,「玉先生是蘇都護的座上賓,我將他視作長輩一般對待。」說罷,小聲在新蔡公主耳邊加了一句,「春熙園能這麼快建成,全靠玉先生,我可是欠了債的。」
新蔡公主也顧不上這麼多,一把拉住秦琬,說話都有點大喘氣:「海陵,你來得正好,柔娘出事了,公主府的護衛不夠,你借點人給我!」
「韓王妃?」秦琬努力給新蔡公主平氣,「五姑姑,咱們雖有甲士,卻不好貿然動用。你先說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咱們也好合計合計。」
新蔡公主也是一時急糊塗了,又被玉遲油鹽不進的態度給氣瘋了,見秦琬鎮定,她深吸了一口氣:「柔娘回家探親,人不見了!她,她沒帶上孩子,我怕……」說到這裡,新蔡公主已有些哽咽,「我怕她出事……」
第三百一十章 火上澆油
秦琬攙住新蔡公主,面色肅然。
曾憲的案子已經判了下來,正如秦琬建議的那樣,曾憲被發配到西邊去充軍。
這個結果一下來,文官認為自己勝利,保住了曾憲的性命。武將一想到西邊的情景,也勉強認可了這一判決。但在不明真相,不懂時局的人,譬如邱孺人看來,曾憲沒死,就意味著她的失敗,想在別的地方找回場子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