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侯吃空餉的證據。」蘇銳輕描淡寫地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這麼個嫉賢妒能的長官在,他豈能不做點防備?
陸泠雖知道自己的夫婿不是普通人,見他準備得這樣充分,仍有些恍惚:「你早就準備對付他?」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蘇銳異常淡定地說,「不過是運氣好,收集了幾個人的證據罷了。」武將立身本就不易,若對方不用這樣卑鄙下作的手段對付他的家人,他也不會生出針鋒相對的念頭。
蘇吟不贊同:「你若與遼西侯對上,只會趁了幕後黑手的心意。」多大點事,也值得兄長興師動眾,捲入漩渦裡?
蘇銳雖對這個妹妹無有不應,在這件事上卻半點不退,傲然道:「人活一世,本就該快意灑脫,我去邊疆,為得是保護你們。若需你們為我忍氣吞聲,我為何不留在京中,做個富貴安寧的侯爺?」
見他態度堅決,陸泠也不再說什麼,蘇銳倒是灑脫得很,徑直對蘇吟說:「你也莫要擔心,為兄這些年也認識了一些不錯的年輕人。」
他本就是如山嶽一般俊偉的人物,與他交往過的人,對他或欣賞,或臣服,或心甘情願地追隨,或嫉妒卻不得不慎重對待。尤其是年輕一輩的人,見到他,兩三下就叫大哥,多見幾面便對他敬仰如天神的大有人在,至於妹婿嘛……對京城的年輕人,蘇銳已經不做什麼指望了,左思右想,還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靠譜些。
這次進京,他帶來的下屬,一水的俊朗小夥。出身清白,門第中上,眉目俊朗,武藝不差,身上個個都帶著戰功不說,心性手段和實力樣樣都不弱。哪怕進不了左右衛,進個金吾衛也沒問題,更重要的是,對他言聽計從。就怕妹妹被妻子養得太有才氣,看不上他們……沒事,這幾個看不中,還有別的嘛!
陸泠知丈夫心性,明白他所謂的「認識」絕對是「栽培」,抿唇笑了:「既是遠道而來,還不快請他們來家裡坐坐?」
蘇吟微微蹙眉,到底沒拂了兄長的一片好意,心道若是哥哥的意思,她將就一下也未嘗不可。
這廂蘇家迎進了幾個帥小夥,那頭齊王就得到訊息,更是坐立難安。猶豫半晌,終於決定約蘇銳出來坐坐,還沒付諸行動,他和蘇銳一起被招進了宮,聖人笑眯眯地說:「藏鋒啊!聽說你還有個妹妹?」
蘇銳一聽這節奏,便知道不妥,剛要說什麼,聖人的態度更和藹了,先將自己兒子埋汰了一頓:「你看我家老三,雖然不如你英武,好歹在詩詞上有些造詣。家中有個孩子不假,人品確實不錯的,你意下如何?」
齊王看了一眼匡敏,匡敏眼觀鼻,鼻觀心,這位皇子不可置否地望著父親,有種深深的無力,又隱隱有些喜悅。
蘇銳沒想到聖人竟這樣耍無賴,搶在他面前把話給說開,愕然地看著齊王好半晌,總覺得哪裡不對,瞧齊王的模樣……似是見過阿吟?還情根深種?
妹妹當然是自家的好,齊王喜歡蘇吟這種事,完全正常嘛!
他雖然心裡對齊王二婚的身份嫌棄非常,卻也不得不承認,拋開這一點,這位皇子堪稱良配。
儲位一事事關重大,朝廷上下,位置略重要一點的人都不可能獨善其身。與其乘著扁舟,在狂風暴雨中艱難前行,隨時可能被碾成粉末,倒不如乘著寶船,揚起風帆,一路乘風破浪。
齊王見蘇銳沉默不語,知曉這位少年將軍是有膽子拒絕聖人好意的,萬一蘇銳真說了出來,為了皇室的臉面,這樁婚事也必不能成,故他忙道:「秦承若有幸與蘇娘子結縭,必將珍之愛之,敬之重之,對她一心一意,與她白首不離。」
蘇銳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這個搶自己妹妹的可惡傢伙身上,發現齊王眼角眉梢都帶著一抹掩不住的急切,權衡片刻,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