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兒子若是活著,哪怕是小兒子活著,也不至於像今日這樣啊!這可不是一家王府的得失,而是整個天下,誰甘心拱手相讓?哪怕是自己養大的庶子,不是親生的,始終隔著一層,沈曼哪能樂意?
秦恪連連點頭,心道他過段時間就告訴聖人,他要追封兩個嫡子,等到……真到那一天,他還要追封嫡長子為太子,嫡幼子為親王,唯有如此,才能撫平心中的哀傷,也讓那兩個孩子在泉下好過一些。
秦琬明白,這些不過是拖延之計,沒辦法真正阻止秦敬以「太子庶長子」的名頭謀取好處,卻能讓所有人都知曉秦恪的心意。在廢立這等動輒身家性命不存的問題上,除了與秦敬一條心的外,誰敢明火執仗與皇帝、太子對著幹?
「至於大姐,您們得問問她是怎麼想的啊!」
聽見秦琬這麼說,秦恪冷哼一聲,不悅道:「她就是太有主意了,才會犯下這等蠢事!」
秦琬早猜到父親的答案是這個,便道:「那就簡單了,您給賀家幾個散職,讓他們家年長一點的人呢,有個官身,卻不要管事。年幼一點的呢,給一兩個名額,哪怕不去國子監讀書,也能去略次一些的地方讀書。若是他們自己出息,也算為國家發現了幾個人才不是?」
「這簡單!」秦恪越想越覺得女兒的主意好,國子監對旁人來說是難如登天的學府,對太子,不,哪怕是皇長子,也是吩咐一句的事情。雖說一定會頂了旁人的缺,但只要做得平順些,在別的方面補償就行了,哪怕不補償,也沒誰敢為這種事怨恨皇太子。
女兒的夫家,哪怕再扶不起,也是要提攜的,這是給女兒做臉面。再說了,萬一……秦絹覺得生活不順了,不三從四德了,包個面首,捧個戲子,也算皇室給她夫家的一點補償。
秦琬見父親應得這樣爽快,知道母親怕不會高興,笑著說:「賀家小門小戶,哪怕出過高官,也是祖上幾代的事情了,怕是在門風上略有差池。一旦得意了,若是橫行鄉裡該怎麼辦?您可得好生叮囑,萬萬不能讓旁人仗您的勢,欺凌百姓。若是被人告了上來,我們可是不依的。」
這話說得大含深意,沒聽懂的秦恪連連點頭,聽懂了的沈曼眼光閃爍。
仗勢欺人,自古有之,尤其是豪強大戶,就沒幾個不與百姓爭利的,不過是爭奪的多與少,分寸掌握的如何罷了。賀家驟然崛起,不說別的,維持相應的排場,總要有土地,有商鋪吧?這些東西從哪裡來?孝敬是一方面,強取豪奪也少不了。
民告官本就是件艱難的事情,何況對方還是皇親國戚……沈曼略略一想,便明白了秦琬的用意。
秦敬和秦絹兩兄妹,雖然不是同母,之前感情也不好,但他們同樣是「早婚」的受害者。秦絹有可能會恨秦敬與周紅英母子,也有可能為了更大的利益,與對方抱成團。既是如此,自然要留下後手,以備不時之需。
再說了,與世家名門相比,沈曼倒更樂意庶女嫁個小門小戶,省心,故她又問:「對了,裹兒,你先前說過,喬睿與魏王的關係有些近?」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秦琬輕描淡寫地揭過此事,又問,「阿耶,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樂平公主都病了好些日子,怎麼還不見起色?」
豈止是不見起色,壓根是沒太醫去問診。魏王雖伏誅,樂平公主卻是金枝玉葉,被怠慢至此,一旦傳出去,少不得給秦恪的好名聲平添幾許陰霾。
第三百四十章 不甘之心
秦恪聽見「樂平公主」四字,臉色鐵青,破天荒沒據實以告,只道:「這件事你們不要再管了!這樣對待她,不但是聖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倒是馮歡,他歷經艱險,朝廷應優撫他才是。」
沈曼知曉這裡頭大有文章,不再多言,秦琬猜到一點,也沒說什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