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被她哭得頭疼,眉頭不由蹙起。
這件事情,她也是比較心煩的,秦政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等事,自然會冷了人心,幾乎沒什麼人還會支援他了。但他畢竟是在清寧殿長大的,算是沈曼教養的,故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又為秦恪的病情擔憂了好一陣子。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呢,鄭華妃就跑過來哭哭啼啼了。
要換做平時,沈曼早將鄭華妃給趕出去了,可現在……她畢竟不是那麼冷漠的人,還有政治方面的考量,才任由她跪著一直哭。
就在這時,秦琬緩緩走了進來,雖早被人告知了這件事,瞧見這一幕,仍是裝作不知的樣子:「鄭華妃,你這是在做什麼?」
鄭華妃見到秦琬,先是有些害怕——房陵公主被杖斃的時候,她也被勒令看完全程,一閉上眼都是房陵公主悽慘的死狀。可想到秦琬能做主,那些害怕也就被壓在心底,故她爬了幾步,拉著秦琬的衣擺,哀求道:「殿下,求求您,為七皇子做主吧!」
秦琬避開了鄭華妃,到底是四妃之一,按理說,秦琬是不能受鄭華妃這樣大禮的,就算她權傾天下,必要的尊重仍舊要給,不能不把別人當回事。所以秦琬緩緩蹲了下來,親手將鄭華妃扶起。
早有機靈的人給鄭華妃看座,鄭華妃虛著身子坐下來,就聽見秦琬說:「六皇子竟這般不恤手足,我也非常吃驚,又有喬睿謀反一事。我已將兩位皇子的師傅全部下獄,好問問他們,平素到底教了二位皇子什麼!」
沈曼目光閃動,知秦琬這是在剪去秦政本就不豐滿的羽翼,嘴上卻說:「皇子之師,皆是一代名宿,悉數下獄,動靜太大。」
「不過是讓人盤問一圈罷了,若與謀反無關,我自會將他們放出來。」秦琬淡淡道,「這些人治學或許有一套,可要說為人師表,教書育人,卻有些名不副實。我若沒記錯的話,他們對六皇子,就沒有一個不是稱讚的。」
捲入謀反大案,被秦琬評價「名不副實」,又有六皇子謀害七皇子的鐵證在。這些大儒就算僥倖從天牢裡出來,名聲也全毀了,別說再度入朝為官,就是想做閒雲野鶴,也要看別人買不買帳。畢竟,他們的得意門生六皇子,究竟做了什麼,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是瞞也瞞不住的。
這些大儒,每個都有很多的學生,就算只有二三成做官,也是一股很龐大的勢力。只可惜,他們的學生都會被恩師,或者說同門師弟秦政給牽連,仕途自然也不會太順暢。
倘若六皇子犯得是別的事情,這些人可能還會擰成一股繩,把注壓在六皇子身上,豪賭一把,也好鹹魚翻身,總比如今的半死不活,不知前路何在好。偏偏六皇子在生死關頭暴露出了極度冷靜理智卻殘酷冷血的本質,如果能選,別說是臣子了,就算是奴婢也不願跟這種主子啊!
沒錯,皇子的導師們都是江都公主選出來的,但這份名單是吏部草擬,中書省和門下省,還有諸位宰相都商議過,最後由江都公主決定的。牽連這麼廣,誰敢攀扯責任,把這件事往江都公主身上推?那不是把朝廷中樞的重臣全給得罪了麼?
沈曼對這種處理方式非常滿意,便道:「六皇子受了驚,這些日子便好生修養,也好好讀書,明白何謂孝悌。待到新的老師選出來,再去含象殿讀書不遲。」言下之意,便是將六皇子給軟禁了,什麼時候出來,完全說不準。所謂的「好好讀書」,話已經說得非常重,甚至可以說,有這麼一句話,六皇子想要繼位,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了。
可是……鄭華妃咬了咬牙,不甘地退下。
六皇子如果不能繼位,七皇子又是這個樣子,還未命名的八皇子與九皇子,又以九皇子來得更為康健活潑。偏偏九皇子與六皇子一母同胞,都是盧貴妃生的,如果是立幼子的話,不還是便宜了那對母子?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