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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熙收斂了輕慢的神色,秦琬也鄭重起來:「此話怎講?」涼州,尤其是張掖郡,那可是交通樞紐,戰略要地,自從霍去病大破匈奴後,這便成了天朝治下。雖說覬覦的胡人一撥又一撥,胡人的叛亂也沒有停止過,卻也有許多名將,如東漢的馬伏波,前朝的張、袁等將軍,將他們壓得死死的。待到本朝建立,大夏一向對涼州重視非常,怎麼可能落到漢人活不下去的地步?

「臣調出了涼州戶籍,發現涼州此地,胡漢人數相差彷彿。」衛拓如是說,「兩族雖常有通婚之事,骨子裡到底更重種族之別。」

秦琬輕輕頜首:「情理之中。」長相都不一樣,更不要說文化,想融洽很難。哪怕此舉是為了摻沙子,分化胡人,但涼州這麼多次胡人叛亂,朝廷心裡也有數,並不會將他們真正當做安穩順從的治下子民看待。

衛拓知秦琬性情,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說:「正因為胡人喜尋釁鬧事,多有叛亂之舉,涼州地方官處理此類事情時,一向是拉偏架的。」

所謂的偏架,偏得是哪邊,在場的人自然不會會錯意。故裴熙嘖了一聲,不屑道:「朝廷命官,不外如是。」

涼州官員想要保住自己的烏紗帽,治下就不能出大亂子,既是如此,自然要哄著胡人,哪怕挑事得是他們又如何?胡人桀驁不馴,漢人安分守己,委屈誰更有利於自己,那還用想麼?

「豈有此理!」秦琬大怒道,「前朝優待胡人的教訓,他們還沒吃夠麼?涼州是我大夏的疆域,怎能令漢人過不下去,胡人反倒逍遙自在?」

胡人就是胡人,你對他們再好,許多胡人心裡也不會忘記胡漢之別,反而將這些好視作理所當然。待遇一差,就要尋釁鬧事,待遇好了,往往也會不事生產,如各地破皮無賴一般,以欺凌百姓,收保護費等為生。

安分守己的胡人也不是沒有,但這些人容易從眾,一旦胡人起事,他們琢磨一下,自己身為胡人,事後朝廷追究未必能逃脫責罰,也就跟著造反了;二便是信奉的教義截然不同,胡人的禮儀、習俗,很多都是從教義上來的,甚至文字就是地位極高的宗教領袖所創。如此一來,也莫要怪胡漢涇渭分明。

若是胡人建立朝廷,想要長久,學習漢俗,推崇漢化,與漢人聯姻,兩族之間的隔閡或用幾百年能消弭些許,但那要建立在無數漢人的血淚之上。現如今,中原正朔之地一直牢牢被漢人把持,漢人對胡人有極強的優越感,朝廷可以允許諸胡朝覲聖天子,同意胡人來中原經商甚至讀書,卻不願看到官員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做出這等事情。

裴熙心裡也攢了一團火,聞言便道:「聽聞涼州民風剽悍,多匪徒和馬賊,一旦風聞什麼訊息,便派支軍隊過去。」名義上是剿匪,實際上,哼,天下之兇,莫過於兵,市井混混還敢在當兵的面前鬧騰?殺了都不為過。

秦琬手上剛好缺私兵,也是時候練一練了。

南邊也有極多百越之民,姜略坐鎮,雖說隔三差五要小打小鬧異常,大事上不也照樣服服帖帖?為什麼三大都護手中要掌著重兵,甚至可以便宜行事?為得就是刁民不服鬧事直接打,不用先傳訊給朝廷,得到允許才出兵。若真讓朝中那些文臣們吵出個結果來,黃花菜都涼了。

正因為如此,三大都護的人選才需要慎之又慎,一旦他們與豪強勾結,只顧著斂財,欺壓當地的山民,又或者為了軍功,時不時開戰,便很容易出大事。

衛拓看了一眼裴熙,淡淡道:「涼州一事,天長地久,不好貿然處理,倒是流民,若無安置之所,怕會釀出大變。」

為什麼涼州的事情不好處理?一是怕釀民變,對統治不利,風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二便是,滿朝文武,有多少在涼州任過職?這些人又有親朋好友,恩師弟子,族人姻親?一旦要追究這些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