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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王對這個兒子極為喜歡,無數次感慨若秦憲早生五年,與壽春郡公換一換,儲位之爭哪還用想?只可惜秦憲生得晚,魯王也擔心兒子慧極必傷,又以為魏王倒了,儲位無疑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故他先前壓著秦憲,不讓秦憲出頭,如今卻是悔之晚矣。

秦憲記事後,父親就一度是呼聲最高的皇位繼承人之一,他是魯王最寵愛的幼子,年少才高,英姿煥發,深得父母寵愛,一路順風順水。就連第一次婚事的不順,也只是小範圍內的幾個人知曉罷了,並沒有流傳出去,成為笑柄。故他的心氣是非常高的,哪怕明知道秦琬是個不好對付的敵人,也不妨礙他小試身手。

一想到這裡,他重重捶了一下桌子,滿心都是懊悔。

秦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位堂姐的反應會是如此之快,非但及時作出了應對,令局勢演變到如今的程度,更是剝開重重線索,猜到了此事的策劃者,直接對他出了手。

沒錯,同封三郡公,明面上是對魯王的恩賜、拉攏,實際上呢,就是衝著他來的。

吃過一次虧後,秦憲對秦琬更不敢小覷,他細細分析過秦琬的性格,明白這位堂姐素來大氣——將心比心,若是太極殿中指點江山的換做自己,哪怕是嫡親的兄弟,他要用對方,也不會一口氣就發郡公爵位。而是拿爵位當餌,一點點地勾著他們,令他們為自己拼死效力。若是一開始就給予得太高,到頭來封無可封,不是反令人埋怨麼?偏偏秦琬能給,敢給,也捨得給。

從一方面來說,這無疑證明瞭秦琬的大氣,可從另一方面來說,秦琬十有八九沒安什麼好心,也不會讓他有繼續上進的機會。

秦憲知道,秦琬不會害他,因為害人,不管用什麼手段,哪怕做得再隱秘,也不能保證永遠不留下痕跡。如果秦琬只會用這種手段解決問題,也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所以,秦琬只會從另一層面上絕了他上進的路。

只不過,究竟是什麼手段呢?

秦憲眉頭緊縮,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一時半會卻想不到秦琬會從何處入手。

這並非他的能力不夠,而是站得不夠高,閱歷又稍微少了些,才無從揣摩這些更高、更深的眼界和格局。

秦憲心裡很清楚,此時的他已經被逼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壽春郡公能想到的事情,別人也能;江都公主能想明白的事情,別人未必就不能。無論出於哪種原因,他已經被推到了臺前,這個郡公爵位,不管他要不要,兩位嫡親兄長對他的忌憚都已經像碰著了火星的乾柴,再難撲滅,尤其是大哥,無疑把他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就更不要說爵位這個燙手山芋,如果他要了爵位,別人會覺得他吃相難看;如果他不要爵位,江都公主順水推舟將爵位收回……說句不好聽的,他雖是親王嫡子,國家有制度保證,但若謙讓太過,朝廷藉故卡你個十年八年,也是不可能的。

一個有爵位的宗室,和一個沒爵位的宗室,差距太大,秦憲當然捨不得。可再怎麼捨不得,也必須捨得!

「秦憲是一匹幼虎,毋庸置疑。」秦琬緩緩道,「魯王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想讓秦憲安安分分做個閒散王公,實在是痴心妄想。」

裴熙嗤笑一聲,不屑道:「只可惜,魯王再怎麼疼愛臨淄郡公,也不會不惜一切為他鋪路。真要那樣,我倒服了。」

這便是秦憲的悲哀了。

魯王雖對臨淄郡公疼愛有加,但他本質上還是一個自私,狠辣,還有些取捨不定的人。一個有用的兒子與常年經營的勢力孰輕孰重,魯王未必就拎得清了。

秦琬知道魯王的弱點——他營造了這麼多年的好名聲,已經形成習慣,斷不會輕易打破覆著的假面。秦憲本身又是一個果決的人,哪怕郡公爵位能給他帶來再多的好處,出於他本身的利益,還有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