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公主本人是肯定沒半點問題的,但秦琬對大義公主身邊的人並不是特別放心,自不會將地點設在什麼別莊之中。昭陽宮乃是秦琬的春熙園擴建的,雖說常青解散了血影,秦琬也令這些人都有了光明的去處,但常青的探子本能並沒有落下,平素也會暗暗幫秦琬訓練一些人,地點就選在昭陽宮。
倘若說昭陽宮不安全,這世上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何況這也給足了諸位公主臉面不是?
陳玄知秦琬還是給了大義公主面子,利落應下,秦琬心裡則有些發愁,覺得酈深還是不如蘇銳那般能給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她原本想得是酈深先去西邊熟悉一陣子,趙肅頂上勛一府中郎將一職,等戰事開啟再去西邊,蕭譽剛好。待到西邊的戰事結束,東邊的戰事也該收尾了,再設兩大都護府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現在卻……罷了,管不了那麼多了,北衙固然重要,西域卻是帝國的屏障之一,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西域,高昌。
高昌城仿長安所建,壯麗非凡,卻無長安的香風湧動,錦繡濃艷,而是充斥著異域風情,黃沙與駝鈴妝點著這座西域重城,令它近百年來都華美而絢爛,宛若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
曾憲拎著兩壺好酒走了進來,朝同僚們晃了晃:「兄弟們,說了請大家喝酒吃肉,看,上好的烈酒!」
同僚見狀,無不喜笑顏開,湊了過來:「我說,真有你的。」
「那是,這樣的好酒可不容易拿。」曾憲將酒罈往桌上一擱,就去拿海碗,「來來來,咱們舉杯痛飲!」
男人,尤其是西域的男人,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是必須的。一碗烈酒,幾塊手抓肉下肚,喉嚨彷彿被灼燒一般,胃裡卻暖暖的,實在痛快,就有人一邊嚼著肉一邊說:「聽說朝廷終於派了新的安西大都護來,看來太平的日子不長嘍!」
「咱們這地頭,什麼時候有太平日子?哪年秋天,那群王八羔子不來鬧一場?」有人嗤之以鼻,「要我說,來場大的,反而痛快。死了也就是碗大個疤,若是割了幾個蠻子的頭,老子就再也不待在這鬼地方,拿著錢去中原快活去!」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便有人問:「曾老三,長安是什麼樣子?」
「就是,你不是高門公子麼?給我們說說唄!」
歡聲笑語,久久不絕,連慕遠遠地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此人便是曾憲,確實極有本事。」
明明出身侯門,風評再壞不過的一個人,誰提到都說是紈絝子弟。流放到西域居然沒死,反倒活得風生水起。雖說這也有負責的人聽見他父親是個侯爺,不敢明著針對,見他會讀書識字,令他做個刀筆吏的原因,以及葉陵不動聲色的照拂在。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曾憲卻並不回長安享福,反倒繼續留在西域,投身葉陵麾下,寧願做個小小的將官,與一幫大字不是一個的大老粗打成一片,這就很有意思了。
秦琬給安笙提過醒,安笙自將連慕一事轉告給了戀人,葉陵知連慕才華橫溢,就是心性有些偏激,便道:「他確實很會來事,我欲遣他做個先鋒,不知連先生意下如何?」
他客客氣氣,連慕也不會無禮:「葉將軍好眼力。」說罷,他的目光又落在屋子裡,微微一笑,有些高深莫測。
葉陵看見了曾憲的能力,而他,看見了曾憲的野心。
第四百四十六章 安西都護
世人對戰爭多是持厭惡的態度,避之唯恐不及,連慕卻熱切地期待戰爭的發生。
他本是心氣極高之人,卻被強權摧折,一度打落谷底,故他對權力有多憎恨就有多渴望。
憑什麼?明明我是迫於強權,被那個蠢女人害了一生,憑什麼被驅逐出宗族的是我,聲名狼藉的是我,此生就只能以色侍人,再無前程的還是我?就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