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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跟你聊了天、說了笑,還真想交你這個朋友,這可如何是好?」
「四海之內皆兄弟,能成朋友那也不錯。」
「欸欸,可惜我終究是個俗物,若你胸腩豐腴些、臀兒翹挺些,五官再媚、再豔些,咱過江龍即便賠了項上人頭,也必得闖過你那道江。」
他哈哈大笑,眼底的爍光無比認真。
穆容華仍清清淡淡一張俊顏,直到被帶進一處竹屋獨處,她才允許自己倒坐在竹榻上,衣衫底下的薄身早已沁滿冷汗。
很輕易就見到穆行謹,在一處新建的、極其清幽的竹林小築裡。
該是行謹病得有些脫形,而她畢竟已被帶出海,逃跑不易,倫成淵才會如此乾脆地讓她見人。之前尚在中原的時候,他根本連行謹的名字也不提,任她旁敲側擊,他不否認亦不承認。
而今是覺行謹見到她必然開懷,便想由她出面勸著,要行謹乖乖進食吧。
結果行謹見到她,震愕、驚嚇、怔傻、疑惑、惱怒種種情緒全跑過一遍,偏偏就是不開懷。
「我真不敢相信,你……堂堂『廣豐號』主事,好歹水裡來、火裡去闖了那麼多年,竟會傻到受人要脅?你、你既跟人私奔就奔得遠些,回頭管這些事幹什麼?你還湊合進來了?咱們家的穆大少,請問你腦袋瓜尚清明嗎?知不知道這麼做,你我一塊兒落難,穆家『廣豐號』等同被砍了頭?!」喘口氣。
「……還有你……你到底是女兒身,闖這種地方對嗎?!」凹陷的面頰突顯出兩丸烏瞳特別圓大,死瞪著她。
見十幾天前還病得昏昏沉沉,今日卻能指著她的鼻子開罵的穆行謹,穆容華高懸的一顆心終於歸位,悶在胸房的那股氣亦紆解不少。
來到這座島見到他的第一面,她生生被逼得兩眼泛潮。
那當真病到脫了形,蒼白到她幾要認不得他。
她一次次輕喚中,他勉強掀睫,然後認出她。
在那當下他氣到唇直抖,顫聲罵——
「不是女兒家嗎?明明是女兒家啊……來這兒……來這兒……作死嗎?」
雖有倫成淵遣來的僕婢仔細照料,她仍守在他身畔多日,而倫成淵就為行謹而來,自然哪兒也不去,同她一塊兒守。
有幾次她支著額、睡眼昏寐間,瞥見少年執著行謹的手,挨在榻邊看他看得入魔,終於這兩日行謹狀況穩下了,少年卻不出現。
這是什麼既嬌又傲的論譎情愫?
她不由得想起那句——近君情怯。
人事亂,情事亦亂,越想越亂,乾脆全拋諸腦後。
她的目的僅有一個,唯一的一個,再清楚不過——
護行謹平安,帶他回去。
如此而已。
「有人拿咱們家十一爺作賭,我自然要賭,還得想法子賭贏才行。你也說了,這水裡來、火裡去這麼多年,多少關都闖過,豈能敗在此地?」她將掙扎著欲要起身的穆行謹扶坐起來,與他鬆快說笑。
穆行謹沒好氣地哼聲,耳根倒有些紅了,他蹭著雙腿下榻。
穆容華探袖扶他,他也不拒絕,大大方方拽住她的小臂,站起來活動筋骨。
見他們往外走,兩名忙著家務的僕婢立即放下手邊事跟了來,卻被穆行謹沉著臉冷冷瞪回去。
「十一爺剛用過膳、喝了藥,我陪他出去走走,不會走遠。」穆容華打圓場。
穆行謹一聲不吭,掉頭就走,顯然此次遭劫,把他尖銳、憤恨的一面全引出來,才會逼得他以傷害自己的方式沉默抗拒。
「你對我該要有信心些。落難有落難的做法,先保自身安全再想逃出之法,若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