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婆子頓時氣弱了:
「錢又不是我花的,憑咋找我退?我可告訴你們……」
「奶你在這鬧啥呢?」巧蘭圍巾都沒圍就跑過來了。
「死丫頭,不知道好賴,我還不是為了你?這麼好的小樓不住,誰去住那破草房?你來了正好,告訴他們老苗家,不接進樓裡後天就不嫁了!」
巧蘭只當沒聽著:
「奶這麼有勁還是多管管我芳姐吧,她不是鬧著不想嫁給訂婚的物件,想跟別人跑了?您不回去看著點?」
「瞎說啥呢?芳子好著呢,比你聽話一百倍,你就看不得她嫁的好,壞她名聲,看我不收拾你!」
「那奶就回家看看再決定要不要收拾我了!至於我的事,您就甭管了,我就愛住土房,不愛住樓,我婆家就是給個窩棚我也嫁定了,您就別白操心了。」
老黃婆子想要拿個架子沒拿住,被苗奶奶打了幾下子,又被巧蘭鬧了個沒臉,頓時罵罵咧咧地回家了,也沒敢再和苗奶奶打。
她身子早就垮了,哪打得過身板硬實的苗奶奶。
李麗娟拉著巧蘭進屋:
「趕緊進屋暖和暖和,你瞅你,後天就要結婚了,咋不圍圍巾就跑出來了,感冒了咋整?」
巧蘭不好意思道:
「我聽見我奶聲了就跑出來了,沒來得及。」
勤快的人手不閒著,進的屋是李麗娟原本的屋子,現在炕上在炕苞米棒子,巧蘭坐在炕沿邊上順手拿起兩棒苞米就搓了起來。
「你急啥啊,有你奶在還能叫她佔了便宜?」
這「奶」說的是苗奶奶。老黃婆子想攪黃了親事,那是做夢呢。
李麗娟也一邊搓著苞米一邊跟她說話。
巧蘭自然更在意這親事,沉默了下道:
「外嫁女就是外人了,往後也只是親戚,能走動就走動,不能的話,就少走動了。」
她不像她爹那麼愚孝,爹媽也好,奶也罷,值得她孝敬就多孝敬點,不值得,她不會任由人支配自己的人生。
李麗娟聽到她的話後笑了:
「你心裡明白比啥都強,往後你和於榮組成一個家,那才是你真正的家,他就是你最親近的家人了,旁人都遠了一層。」
畢竟還沒結婚呢,巧蘭也不好意思多說,低頭不說話,搓著苞米。
再說苗於喜這裡,結婚當天,把客人都送走了,苗四嬸的臉就撂了下來,當著新媳婦和苗於喜的面就說道:
「新媳婦沒帶糧食過來?多了一張嘴,這一大整年,家裡糧食夠吃麼?」
趙桂花難堪地低下了頭。
有了媳婦,苗於喜不能再當成聽不著,只得對後媽低頭。
「嬸,這現在結婚有幾家帶糧食的,那不是叫人笑話麼?」
「叫人笑話又不會少塊肉,沒糧食吃可是會死人的,媳婦還是回門的時候跟親家說說吧!」
趙桂花張張嘴卻沒發出聲來。
她在大爺家長大,性子從小就懦弱不爭,讓她跟長輩頂嘴她不敢,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咋說。
回到新房,顧忌自己新婚強忍著眼淚和苗於喜道:
「我出門的時候,爺奶就跟我說了,養我這麼大他們盡了義務了,往後沒事不要回去了。家裡的東西……哪還拿得到?」
苗於喜拍拍她的手:
「沒事,也就熬個一年,到時我的分你一半就行了,等開春了就有野菜吃了,實在不行找三娘借點糠,餓不死的。」
苗於喜沒跟他媳婦說,他求過爺奶了,等結完婚一起過了年就分家出去單過。
雖然單過會領不少債,但那也比在一起強,至少不用受氣。
趙桂花這才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