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先生,」簡舒沒有像簡然一樣稱他為哥,依舊保持著一種距離感和禮貌。他像是思索了很久,帶著點不安將接下來的話小聲說出口:「您能留下聯絡方式嗎……我和我姐可以給您做事,我——」
「不用。」關渝舟知道他的意思,搖搖頭止住了,「我不帶人。」
簡短的話將拒絕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明白,簡舒也沒有死纏爛打,將失落很好的收斂起來,「這樣啊,不好意思。」
「不必道歉。」
簡然像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她緩過了剛才的尷尬勁兒,伸手笑著摟過簡舒的脖子,「行了小舒,別說話了,讓關哥休息一會兒,你也休息一會兒。」
房間裡沒人再開口,關渝舟在靜悄的氛圍裡看了眼窗邊宛若成了雕像的萊萊,又沿著床繞去另一邊蹲下,將視線放回了縮成團進入淺眠的夏濯身上。
他的目光略過夏濯被擦洗到光潔的額頭,略過緊閉的眼簾和挺翹的鼻尖,在微微開啟一條縫的唇上停留片刻,又驀地收了回去。
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關渝舟抬手抵唇,襯著雨聲輕輕咳了一聲。
簡然眼睛開成一條縫,將他這有些怪異的舉動納入眼底,心裡又納悶起來。她皺著臉像是在想一件想不通的事情,看得一旁簡舒湊到耳邊輕聲問:「姐……怎麼了?」
簡然看了眼自己弟弟,覺得這種事情似乎沒法和對方商討,於是表情更加為難了。
簡舒見她神色不大對勁,追著問:「你是不是嫌我暴露了不安全?要不然我們趁他們睡著的時候走?」
「不是啦。」簡然糾結來糾結去,最終長嘆一口氣,在她弟弟腦袋上擼了一把,「大人的事,小孩子還是睡你的覺去吧。」
簡舒:「……哦。」
天快黑時,夏濯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他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抬手一摸竟然觸感一片濕涼。
印象裡又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夢裡的畫面模糊不清,他只能聽見似乎有一個人在說一些割人心腸的話,卻不知道這話究竟是誰說的。
夏濯覺得有些記憶忘卻是沒有錯誤的,可能是當時的自己太過悲痛而又無法承受,才會選擇了將不堪的回憶掩藏起來。
既然不會是什麼好事,那忘了也就忘了。
可是心裡卻一直覺得酸澀,哪怕他再怎麼給自己找理由也無法將堵住的一口氣喘出,塞得連呼息都變得艱難得多。他吸吸鼻子,把手電筒的開關推上,在燈光亮起的同時卻差點叫出聲。
關渝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趴在床邊屈膝睡著了。
這人像是有些疲累,半張臉埋在臂彎中,也不顧地上冰涼,手裡還攥著他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角。夏濯被嚇得加快的心率還沒平復,再看看關渝舟頭頂翹起的一縷頭髮,手指有些微微發癢起來。
然而就在他思考要不要試著替他把那縷頭髮撥弄下來時,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呼喚聲。關渝舟合上的眼隨著這突兀的聲音猛地睜開,頭都沒抬就對上了夏濯還沒來得及收回的那隻手。
夏濯:「……」
這種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屋外的呼喚聲又一次響起。老太太醒來後發現身旁本該安睡的孫女不見了蹤影,便慌張地滿屋到處跑去尋找。結果在院子裡仔仔細細找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後,終於敲響了他們所在的房間門,「萊萊……萊萊你在這裡嗎?」
門從裡上了鎖,除非這個老太太能像昨晚的女人一樣壓癟了身子鑽縫進來,不然是無法進入的。萊萊在他們休息期間一動未動,聽到響聲後略顯僵硬地回過頭。她目光慢慢略過周遭聚集了四個陌生人的床,衝著門軟糯地應了一聲。
老太太卻像是發了瘋,將那扇門拍的「砰砰」搖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