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要起霧了,你跟著我別亂走。」關渝舟向後伸出一條胳膊,示意他可以抓自己的衣袖。
話音剛落,凌亂的腳步聲從正面響起,來人行色匆匆,倒也眼熟,就是下午和邴妍搭過話的碎花裙女生。
她披著的頭髮紮成了馬尾,臉上帶了著不小的恐懼,鞋子兩邊沾滿了泥和枯葉,見到他們後像找到了發洩口,眼睛嘩就紅了一圈,「你們、你們看到我朋友了嗎?」
聽見這話大夥心裡都有數了,楊叔說:「我們剛來,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人。你朋友不見了?」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路還說話,可是突然……突然他就不見了!」碎花裙抱著手臂不斷地為自己取暖,夏濯這才發現她的發梢都濕了,不知是在這附近轉了多久。
「在哪裡不見的?」
「後邊的花園……」碎花裙抬起手,手電筒的光束指出一個方向,「這是他的手電筒,我回頭的時候地上只有手電筒在,他的腳印就停在手電筒前……他整個人,整個人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不可能的,我明明第一時間回頭了,我就喊他的名字,以為他在嚇唬我,但是我原地等了一分鐘他還沒出來,他不會看見我害怕成這樣也不出現的,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求求你們幫我找找他,我一個人不敢……我已經走了一圈了,但總覺得附近有東西!好像有什麼人碰了我一下,就是這裡——」
她抖著手臂,上面印著一條手掌長的紅痕,看不出是什麼留下的。
「然後我就跑了,我聽到身後有聲音,但是我不敢回頭,再然後我就看到你們了……」她再也忍不住,邊流淚邊哀求道:「你們要是進去的話能帶上我一起嗎?求求你們了,我不會亂惹事的。」
楊叔心一軟,看向關渝舟,「要不就讓她和我們一塊吧,人多點也安全。」
關渝舟多看了眼她的手臂,「隨便,想跟就跟吧。」
「謝謝,謝謝……」碎花裙胡亂地擦了把臉,揪著起褶的裙邊跟在了楊叔身邊。
夏濯朝後瞥一眼,小聲問關渝舟:「那印子不是她自己抓出來的吧?」
關渝舟小幅度搖了搖頭,「她應該沒撒謊,她的確是和她朋友一起進來的。」
「那得小心點了,突然消失還說不準什麼情況。」夏濯想了想,還是選擇抓住了他的手腕,「怕你走丟了,我得看著你。」
關渝舟自然而然接受了他的說辭,他將五指一根根與夏濯的扣在一起,「那就麻煩夏老師多費心了。」
夏濯齜出一口白牙:「應該的。」
霧起的速度不算快,但仍然會對視覺造成影響。邊界線不知不覺間就被模糊了,反應過來後,他們已經踏進了花園中。
慶典上用的噴花和彩帶髒亂地堆得到處都是,有些被過往的人踩進了地裡,只留一小截褪掉的顏色在外面。地燈也很久沒有人更換燈泡,東一盞亮西一盞滅,忽明忽暗地在昏暗中閃動,照得草坪和樹影平添了幾分壓抑感。高高低低的樹上掛著亮片和塑膠的彩燈,有的電線已經拖在地上,早被水給泡透了。有些偏長的絲帶在粗細不均的枝條上繫著,隨著陣陣微風小幅度晃動,樹枝也顯得毛毛糙糙,讓他想起了在夜裡不斷拱動的小刺蝟。
關渝舟看他停下,「怎麼了?」
「覺得這棵樹上好像有什麼……關老師,幫我往上打個燈唄。」夏濯走近了,努力踮起腳想往上看。
關渝舟還沒有動作,楊叔倒是一瞬間亮起了手電,他高舉手腕配合著夏濯的角度,態度有些殷切。
絲帶是紅色的,大約兩指寬,夏濯翻了幾個細看,但上面皆沒有任何內容。他退而求其次,撥開層層遮擋視線的葉片,不太確定地嘟囔:「有點噁心,這線團看起來好像頭髮。」
「別亂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