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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正式開始了。

夏濯沒和關渝舟站在一起,兩人面對面,中間隔了幾米距離,方便看到彼此背後的情況。但他餘光瞄到左右兩邊村民身體都在微微發抖,似乎來現場請神是多可怕的事——這還挺有意思,侍奉神女不是因為尊敬,而是在畏懼。以這種畏懼之心請來的真的會是神?

等水珠浸透土地,王老伯拿起其中一根香,借著火點燃,向堂屋方向鞠了一躬:「一舉焚香躬身拜請,拜請傳香童子,奏事童郎,為我奉請神女降臨——」

香頂冒著紅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煙霧彎曲地盤旋。

這是不吉之兆。

他面不改色,將第一根香放入香爐,繼而點燃第二根:「又舉焚香躬身拜請,堂上歷代祖公祖妣……血脈落地一派宗親——」

接連兩縷黑煙混入霧中,王老伯見狀一頓,鬢邊冒出點虛汗。他做過幾回法事,也替其他小村莊請過神,但從沒遇到這種情況。他硬著頭皮點燃最後一根,爭分奪秒道:

「三舉焚香躬身拜請:天地神明、日月三光、虛空過往監察尊神……宮宮須到,殿殿來臨,拔開雲頭,口銜香菸,降駕其位。」

三香一立,陰風頓起。院外一陣躁動,一瞬間火把全滅。突然降臨的黑暗讓院內所有人都無法適應,又不敢擅自走動,只能眼睜睜看著爐中三根香的火光在明與暗間來回變動,最終被霧氣浸得滋啦一聲,堪堪要滅。

「王,高,高人,這……」蜈蚣臉頓時六神無主,他聽見「吱呀——」一聲響,怔怔地抬頭看去,那道風撞開了堂屋的門,他恍惚看到有人站在紅綢下。不、不對,他不該能看見的,明明隔了那麼遠,他應該看不見的!

王老伯胡亂在香爐旁摸索,慌亂間碟盤掉到地上碎了個稀巴爛,他不顧形象地破音大叫:「蠟燭呢?放這的蠟燭掉哪兒去了?!」

「這,在這,這……快,快……」蜈蚣臉顧不上被碎片劃傷,他像篩糠一樣顫抖著,鮮紅的血從掌心裡流出來,將白色的蠟燭都染紅了。

王老伯吹起火摺子,離燈芯很近,卻無論如何也點不著。夏濯稍微偏過頭,他透過面具上的兩個窟窿眼看向堂屋,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門後,長發凌亂地披在肩上,如稻草一般擋住了臉,連脖子也沒露出來,只能憑藉身材來斷定是個女人。她的裙擺處刺了幾隻蝴蝶,再往下是那雙醒目的紅繡花鞋。再多看一眼,夏濯敏銳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百褶裙向下半邊被染了紅,細聽還有滴答血水落地的聲響,隨著她的顯形,院內的血腥味更濃,攀附著流動的霧氣直往人鼻腔裡灌。

那雙繡花鞋是被血浸透了,才有了現在的紅色。

蠟燭遲遲點不上,眼看帶他們做法的人都怕成這樣,院內有人站不住了。不知是誰先奪門而出,緊跟著更多的人爭先恐後往外逃,一眨眼周圍只剩下區區幾人。

[嗚嗚嗚……]

哀怨的哭聲直叫人心頭髮麻,夏濯默默挪到關渝舟身邊,和他偷偷勾著小拇指。

在蜈蚣臉驚懼的目光中,堂屋門開始了輕微的震顫。這種震顫越來越劇烈,他心中的絕望也在極具加速著,那個女人就要從裡面出來了,一旦出來……他們就全完了!

他嚇得噗通跪地,緊緊抱著王老伯的腿,「高人,王高人!我給你兩倍……不、三倍!三倍的報酬,你、你快想個法子!」

總算在他險些被嚇破膽昏過去時,兩根蠟燭總算點亮了,細小的火苗左右搖晃,看上去不太穩定。王老伯顧不上停,捧著寶貝一樣將它們左右放在香爐旁,好歹讓哭聲消停了。

蜈蚣臉趕緊再看向堂屋——那兒又恢復了一片黑暗,剛才出現的女人似乎是他自己的幻覺一樣。

「好了,好了,成了。」王老伯也嚇得不輕,他還沒見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