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溶溶差點兒哭暈過去,已經沒有力氣再跟著,她手裡還緊緊攥著那片衣料,蜷縮在地上。
夏濯現在看清了他手中拿著那把刀的模樣,和徐夢之胸前插著的完全吻合,他回想到那段在鏡後世界內徐和澤敲徐夢之衛生間門的劇情了。當時玻璃門被砸碎,劇情也戛然而止。但他現在能猜想到後續,接下來恐怕徐和澤破門進入了浴室中,看徐夢之吐血奄奄一息,便用這把刀將她殺了,了結了她的痛苦。
他輕輕嘆一口氣。
徐和澤三兩下解決掉雜物,拖著屍體推門踏入走廊。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他以為他會對柯景盛的話耿耿於懷,也以為會對劇情而感到悲傷,可他此時內心卻出奇的平靜。之前經歷過其他劇情後,他多少心中會有波瀾,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像一個局外人,雖然站在這兒,但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過,被夢境隔離出去了。
他抬頭去看關渝舟的臉,想從那張熟悉的面孔上找到些讓自己心定的因素,但他透過關渝舟漆黑的眼睛,看見的卻只有自己通紅的瞳孔。
黑暗當中,他的眼睛在微微發著光。
他抬手在自己胸口處按了按,依舊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這也算是心挺定的。
葛溶溶哭著哭著就不動了,蜷在地上暈厥過去。趙斌從震驚中回過神,剛才近距離的死亡衝擊讓他的雙腿不聽使喚,現在膝蓋一顫,差點兒也像何佳一樣腿軟地栽下去。他整個人稀里糊塗的,啞聲問:「他剛剛……那個原住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門外的腳步聲朝著走廊另一端漸行漸遠,葛溶溶安靜下來後,凌亂的書房又恢復安靜。
關渝舟心情似乎很不錯,手指卷著夏濯脖子後的頭髮玩弄,輕笑時氣息全都噴灑在那片裸露的肌膚上。
夏濯抗拒地地躲了躲,卻又被他手臂牢牢禁錮著,哪怕脫離了危險,身後人也沒有任何鬆手放他自由的意思。
「死亡條件是第一名,而不是最後一名。」
關渝舟難得會替外人解釋規則,慢悠悠道:「對徐和澤來說,徐夢之每次下棋獲勝後的快樂才是重要的,在他心裡贏是最不可能的事,也是他每次都避開的結果。所以誰第一,誰就會被拿去開刀,先前提示不就是『輕重顛倒』麼?我們認為重的是第一,輕的是倒數,這四個字就是在告訴參與者概念錯誤。」
徐夢之當初在夢中說,「這一點很重要」,所謂的「這一點」,指的就是「不能贏」。
徐和澤恨死了為了錢把徐夢之當工具使用的父親,所以他會殺的就是為了錢得第一的參與者。
夏濯這才明白為什麼關渝舟當初把那張道具卡留了下來。
他原先一直都是第二,但萬安的死亡卻將他推上了第一的位置。關渝舟知道他其實才是最危險的那個,於是借別人的手為他找了個替罪羊。
趙斌喃喃:「你早就知道。」
關渝舟不帶表情,淡淡道:「不久前才知道而已。」
何佳抱著頭,急躁地一遍又一遍摩挲手腕,「怎麼還沒結束?什麼時候能出去……」
趙斌聽見她的聲音,如夢初醒,低頭錯開了視線。
那個青年才本該是觸發死亡條件的人,他也根本不信關渝舟「不久前」的說法,他更覺得這是一場陰謀。可他也看見了葛溶溶使用過的道具卡,交換兩人的血量值是她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一個證據能指向關渝舟才是一手操辦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幕後人。
趙斌似是想要隱藏自己的情緒,把地上的葛溶溶半拖半抱挪去了何佳身旁,不再多說一句話。
哪怕他想要伸張正義,卻也畏懼死亡。
待人躲避著退遠後,關渝舟鬆了手腕,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