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還揣著假惺惺的友善,進一步問他:「夜晚風大,需要我送您回房間嗎?」
雖然不知道刀上的血是誰的,但要真讓他送,估計就成為今晚第二個刀下亡魂了。
「不用。」夏濯冷冽拒絕,口氣不容置疑。
顧問沒有點頭,也未搖頭。
他靜靜注視著夏濯,直到燭焰被攀在燭芯四周的水澆滅,他猛地揮出了左手!
血隨著他的力道甩在夏濯臉上,其中一滴甚至進了他的眼睛,頓時引起一陣刺痛。夏濯卻忍住了閉眼的條件反射,咬緊牙關幾乎同一時間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面具被挑飛了。
刀脫了手,插入了土壤裡化為一灘黑水。
霧氣散開,顧問不見了,面具代替了刀的位置,一半鑲在地下。
熟悉又急促的腳步響起,夏濯被用力抱進懷中,這才脫了力氣,心臟跳得差點衝出胸腔。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真的要死在刀下了。
「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
關渝舟氣息不穩,抓著他的力氣像是要把他揉碎,身上的濕氣還沒散去。
他深呼吸好幾個來回,勉強收拾好情緒,在扳過夏濯的下巴看見他臉上的血時一愣,不說話了。
「我沒跑啊,我一步都沒動過,你真冤枉我。」夏濯伸手拍了拍他緊緊環在自己腰上差點把他隔夜飯給擠出來的手臂,卻被手心下一片濕黏又溫熱的觸感嚇了一跳。
關渝舟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血不知流了多久,繃帶直至整個手面都是紅的。
「臥槽,你胳膊怎麼又開口了啊!」夏濯本來還想撒個嬌哭一哭,現在壓根沒了那心情,緩了沒兩秒的心臟再次超負荷,連忙要脫衣服往他胳膊上裹。
關渝舟卻攥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整個人往樹上一抵,張嘴啃咬上去。
「你幹嘛……你流了好多血!」
夏濯偏過頭不讓他親,關渝舟就強行掐著他的下巴,舌頭挑開齒縫,剛鑽進去,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夏濯這一口下了狠心,他急關渝舟的傷勢。可疼痛卻讓關渝舟發了瘋一樣,非但沒有停下,還變本加厲地鉗住了他的一雙手摁在頭頂,架勢宛如強 暴。
夏濯心裡嘆息,想著要不就任他咬一會兒,但閤眼前卻見一個小小的人影正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
「唔……唔!」夏濯使勁兒推了一把人。
你媽的關渝舟!給老子撒開!鬼就在你背後!
血腥味在舌尖擴開,總算讓關渝舟冷靜了一點。
夏濯咬破的是自己的嘴唇,他吮上去,舌尖慢慢地磨,把所有滲出來的血液全都卷進嘴裡。
徐夢之踩上挖出來的小盒子,踩過寫了願望的紙條,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關渝舟鬆開捏著夏濯下巴的手,用力擦他臉上的血漬,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滾」。
他眸中紅光點點,剋制不住的殺念頃刻間奔騰而出,似乎連同身後的樹幹也窸窸窣窣地抖動起來。
夏濯眼睜睜看著徐夢之縮回手腕,頭顱一垂,消失在原地。
再一眨眼,男人眼裡只剩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夏濯心生詫異,但未深究,推在關渝舟胸前的手繞去後背,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撫。
關渝舟停頓兩秒,又低頭吻上來,細細啄著他的傷口,含著唇瓣低聲道歉:「對不起,不該和你發脾氣。只是我繞了一圈,哪裡都找不到你。」
總算是用平常的語氣說話了,甚至有隱隱討好或委屈的意味在裡面。夏濯鬆了口氣,埋怨他:「你找我一圈,結果我沒什麼事,你倒是弄得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