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這個詞在夏濯舌尖上趟過一遍,他呆呆地站在玻璃門前,連邴妍喊他們去取鑰匙都沒反應。等關渝舟拿著鑰匙回來時,他還傻傻地杵在那兒,盯著人一動不動。
「在想什麼呢?該走了。」關渝舟微笑著去牽他,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夏濯竟然猛地向後躲開了。
這一舉動兩人皆是一愣,夏濯張了張嘴,像是想和他解釋,突然又痛呼一聲,臉色慘白地捂著頭半跪下去。
關渝舟嚇壞了,慌忙將他抱進懷裡。夏濯之前也會頭疼,但這個情況已經很久都沒再發生,他還以為對方情況已經穩定了。
像是要把這麼久安穩日子所欠缺的痛全都一次性補回來,夏濯疼得渾身發抖,尋求保護般直往他懷裡縮,雙手緊緊攥著他的肩,力氣大到指骨都泛著白。
原本還在好好說話的楊叔也嚇了一跳,著急地問:「怎麼了這……」
話未說完,他就對上了關渝舟帶著殺意的眼神,讓他剩下的音節全都卡在了嗓子眼。
「你和他說了什麼?」
楊叔乍一回想,也不知道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好像……只說了點……和我旅遊有關的。」
「具體的。」
「攀巖?寫作,辭職,還有送我兒子上大學……」
關渝舟面色陰沉,眼看圍過來的參與者越來越多,他吻了吻夏濯的額頭,溫聲哄道:「摟住我脖子,我帶你回房間好不好?」
夏濯沒吭聲,只聽話地照做了。關渝舟將他橫抱起來,繞過眾人上了樓梯。
公寓一共五層,第一層是公共浴室和洗衣房,往上四層住人。學生在三至五樓,教師則分配在二樓,管理學生和進出都很方便。
關渝舟拿到的鑰匙上貼著「206」的字樣,他順著樓道挨個找過去,在盡頭處的倒數第二間前停下了腳步。他把人從懷中放下,鑰匙剛插進孔裡,腰就被從後牢牢抱住了。
夏濯黏糊糊地貼著他,陣痛似乎過去了,但手臂還在輕微發顫,聲音悶悶的,還有些喘:「關老師,你也喜歡攝影吧?」
關渝舟攥著鑰匙的手僵住了,隔了一會兒,他帶著人進屋內並關上了門。
房間裡有些悶,這是許久沒開窗的原因造成的,空氣中也瀰漫著淡淡木板發潮的氣味。
黃昏的光被窗簾擋在室外,關渝舟按下牆上的按鈕,燈瞬間將房間內的格局照得清清楚楚。兩張單人床被一張桌子隔開,桌上擺著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衣櫃並排放在角落,床對面的牆上還懸有一臺電視。
這裡有提前被收拾過的痕跡,簡潔得一眼就能望到底。
確定暫時沒什麼異常後,關渝舟轉過身來,他摸了摸夏濯的發頂:「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夏濯抬起頭,他臉上全是汗,唇色也比平常淡下許多,短短一會兒工夫整個人就顯得憔悴又虛弱。他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剛才那個大叔提到攝影了,我腦海里就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我只記得你拿著一臺相機,然後說了什麼,可是我不記得你說了什麼。」
關渝舟沉默了。
攝影的確是他的愛好,但他起初也僅僅將它當做愛好而已。他一直按照規划行事,畢業後的工作也和專業對口,直到出國迷茫找不到出路才孤注一擲地選擇將愛好發展成事業,遵循著秦醫生的叮囑,過著沒什麼壓力但卻需要集中注意力的生活。
「我也不確定到底是我本來記憶裡的一部分,還是說這些都只是我幻想出來的畫面,因為我也搞不清楚到底自己該想起什麼,又曾經忘了什麼了。」夏濯對此很沮喪,他連聲音都有些不穩,一邊胡亂地擦汗一邊往關渝舟身上蹭,「說實話我挺害怕的,我不怕死,但是忘記曾經的自己的我還是我嗎?每次這樣想,我都感到很恐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