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網兜嗷嗷沖向岸邊,用盡全力往水裡一甩,剛好一兜子網住了睢晝冒出水面的腦袋。
還好鶴知知平時吃得多,小肥手臂很有勁,拉著長杆杆往岸上使勁拽他的腦袋,把他拽到岸邊時,她已然精疲力盡,躺倒在岸邊水草上喘息,接下來只能靠睢晝自己。
還好睢晝爭氣,碰到湖岸了就四肢並用地往上爬,撲騰了上來。
在水中勉強維持了這麼久,他也已經力竭,雙腳一落地,就軟綿綿趴倒在地上,剛好和鶴知知面對面。
小鶴知知顫巍巍抬起發酸的手臂,對他比了一個大拇指:「你很強……」
小睢晝喘得像條水狗,使盡力氣嚥了咽口水,才發出聲音:「你也是……」
兩人看著彼此,都露出了一個虛弱又滿足的笑容。
這場面,只有劫後餘生的狼狽,實在是掰開了找也找不到一絲英勇之處。
沒想到,日後睢晝長大了,在他向身邊小童轉述的話語中,這段往事竟會變得那般不凡,彷彿帶著什麼傳奇色彩。
鶴知知視線越過點星,默默地看了一眼睢晝。
沒想到,看你濃眉大眼的,還挺好面子。
第9章
睢晝穩穩地坐在那兒,手中永遠也不可能釣上魚來的釣竿也並未顫動分毫,鶴知知仔細打量著他的臉面,目光在他白皙如玉的側顏上來回掃動。
從那張臉上,倒是看不出一點心虛心慌模樣。也不知道他是當真以小時候的失足落水為豪,還是這麼些年來,被記憶美化了那段狼狽的過去。
鶴知知也不打算拆穿,挽起嘴角溫柔地笑笑,應下了點星的感激之情:「好說。」
點星撓撓頭,臉色有些紅,一邊扭過頭,一邊悄悄地別著眼看公主。
金尊玉貴的公主從出生時便受盡了嬌養,平日裡好似端坐雲頂的金蓮,灼灼華貴讓人不敢逼視,但當她坐到面前溫柔笑著,又好像幽幽夜曇,綻開在月華之下,優美又可親。
點星莫名覺得,公主這般氣質與國師大人有幾分相似。
坐了這麼一會兒,又說了一回幼時的笑話,鶴知知的心境已然開闊許多。
剛好金露殿的宮人抱著披風找了過來,鶴知知便站起身將斗笠還給了點星,遠遠地朝睢晝含笑點點頭道別。
一番動作的確是端莊大方,好似兩人完全不相熟。
睢晝卻突然開口道:「公主殿下何時再到月鳴殿?這回定要好好招待。」
鶴知知頓了一下,明白過來睢晝這是在邀請她去試那木牌,只可惜她馬上要南下,時間上恐怕並沒有餘裕去試了。
於是搖搖頭嘆氣道:「以後有機會。」
「對了,」鶴知知又補充道,「這些日子講經也得停了,國師不必再到金露殿來。等有時間時,我再派人去月鳴殿請。」
說完,鶴知知朝兩人微微一笑,便轉身與那金露殿的宮人邊低聲敘話,邊款款離開。
那一襲淡彩鎏金的衣裙掐著纖細腰際,裙裾拂草而過,腳步倒輕快。
睢晝無聲盯著粼粼泛光的湖面,手中的釣竿不自覺微微攥緊。
點星重新蹲下來,雙手托腮,在一旁疑惑喃喃道:「大人去金露殿講經,這麼些年來從未斷過的,殿下怎麼今日說不要就不要了。」
睢晝啟了啟唇,過一會兒才道:「不稀奇,她說了,會再派人來請的。」
點星長長地拖著音,「哦——」的一聲,好似明白了什麼,脆聲說道:「大人是纖塵不染的神仙人物,又哪裡知道,這些尊貴小姐們口中的『下一回』,只是場面話,其實就是再也沒有下一回,她們說『等有時間』,其實就是不會再有時間的意思。」
他臉色有幾分沉,斜眼瞥了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