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灃又往外走了走,外頭的雪已落了不淺的一層,便輕輕搖頭,「大概是不能了。」
「啊這」
謝灃與她商量,「不若,你今晚便住我帳裡?我去與你取新的被褥來,布料許不很好,禦寒還可以。」
「那三哥你去哪兒睡呀?」
「這兒到處是營帳,我隨便找個空床便能湊合一晚,」謝灃道,「若你一人害怕,我就留狼牙陪你可好?」
「只能這樣了,」尋月棠點點頭,又開口,「可是,三哥,這裡能不能,洗漱呀?」
她本體是個盤子,一日裡三餐總有兩餐要用到,那就是起底要被洗兩次,這個喜潔的習慣在得人身後仍然留著,除了之前被擄、受傷等實在艱苦的情況,她是日日都要沐浴的。
但今日是在軍營裡,大約也只能潔面淨口了。
謝灃聽了後說「有」,後便撐傘帶她去了廚房旁邊的浴房。
涼州大營不許營內狎女支,但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有些需求也是人之常情,許多人便會在休沐時去城中勾欄地,擔心姑娘們嫌棄,就會在營內沐浴換衣後前往;再者,營中人多,沐浴確實也有需求,便就設了浴房。
本都是幾十人公用的大浴房,也無浴桶,就提桶用瓢洗。
但這營中還有個林子修,事兒多的不行,自己掏錢搭了浴房,還設了屏風浴桶,出於手足情誼,也給謝灃建了個,不過一直也沒人用過。
眼下剛好拿來給尋月棠用。
浴房裡此刻無人,謝灃點了燈,利落地從缸裡舀水、生火,「稍等下,很快就好。」
火燒旺了之後,他又添了些大塊木柴,挑了挑空隙,讓開灶邊位置,「先過來坐,這邊更暖和些。」
尋月棠照做,狼牙也隨她一道臥在了爐邊。
謝灃撐傘出門,再回來時手上拿了先前那件披風、乾淨的布巾,張開手,還有一把澡豆。
尋月棠接過澡豆震驚不已:軍營中如何還有這種東西?不是說此前沒有女子進帳嗎?
「三哥,你這裡怎麼什麼都有?」
「我去子修帳裡」謝灃頓了頓,「拿的。」
那就說得通了,尋月棠抓著澡豆,輕輕道謝。
浴房裡雖燃了火盆,但到底不暖和,不過洗完澡後尋月棠還是覺得通體舒暢,裹著披風跟著謝灃的傘走,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謝灃似有所查,問她:「今日很高興嗎?」
「是呀,」她尾音都不自覺上揚。
「那便好。」
回帳後謝灃給火盆裡重添了木炭,擔心尋月棠夜間夢魘,臨走還又補了句:「我就在不遠處,有事便喊我。」
「我記下了。」
帳內隔音並不很好,可以聽得見外頭北風呼嘯的聲音和士兵巡營的腳步聲,被褥是全新,泛著未經日曬的涼意,狼牙窩在榻角,打著輕輕的呼。
尋月棠本以為自己定要失眠,可燈火一熄,竟也無夢到天亮,醒來心情分外舒暢。
洗漱完畢後她帶著狼牙打簾出帳,見謝灃就抱著槍與另一個小將一道站在帳外,見她出來,笑著問了句:「昨夜睡得可好?」
「睡得挺好的。」
尋月棠看著謝灃,精神頭是蠻好,但眼下泛著淡淡烏青,眼裡俱是紅色血絲,一個荒唐的想法上了心頭。
「三哥,你不會是一整夜都在外頭守著吧?」
作者有話說:
第34章 夜遊
謝灃拂了拂手, 令他身側那個小士兵去用朝食。
「營地畢竟離城內比較遠,到底不太安全,也擔心你害怕, 」謝灃道,「總歸平日裡值守、議事也偶會通宵, 我已習慣了。」
尋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