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昭儀從大林寺禮佛回宮,排場可比出宮的時候大。聽說,大林寺大雄寶殿那個曾經被雷劈掉的屋頂,如今修繕一新,倒是香火更勝從前。
重要的是,從淳昭儀去了大林寺,一場喜雨,從大齊的疆土上,由北至南,將乾涸的土地澆了個透透的。
整個大齊都聽到了泥土貪婪的“嗞嗞”聲,這是多麼令人欣喜的聲音,比任何的天籟都要動聽。
而後宮也有好訊息,還有什麼比嬪妃懷孕更讓天宸帝高興的呢?
淳昭儀風塵僕僕,天宸帝愛意滿滿。他開始相信,是這位可人兒的誠意感動了上蒼。天宸朝以來,還沒有哪位後宮嬪妃有過如此虔誠。
他在長信殿設宴,與永寧皇后一起為淳昭儀接風。他賞賜了陪伴昭儀一同在大林寺呆了三個月的命婦們,而未能有機會潛心向佛的其他命婦,也有幸參加了這場晚宴。
景妙言沒有見到玲瓏。她看到淳昭儀的身邊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寇玲瓏去哪裡了?
不管她去了哪裡,只要不來自己的信王府,一切都沒問題。
至於她住在肖珞的心裡,根深蒂固。景妙言沒辦法。自從她以死相爭之後,肖珞再也沒有進過她的臥房。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傷痕,那是一輩子的傷痕,粗礪、突兀。她不知道,這場抗爭自己是贏了還是輸了。
皇帝的留宿,是對淳昭儀最佳的褒獎。
是的,淳昭儀只將此看作褒獎,而非久別的情誼。或許皇帝的心中是情誼,可在淳昭儀的心裡,歡愛也被劃上了各種刻度。每一樣,都是鮮明的標記。
她盡情舒展著,回應這種褒獎。天宸帝迷戀不已。這個女人原本聖潔的光芒,因禮佛而更加純淨。
那些後宮得寵著的女人們,都那麼年輕,擁有讓人嫉妒的美好。唯有淳昭儀,她美好得可以讓人忘卻她的年齡。
回宮之後,頗是忙碌了幾天,終於打量著淳昭儀有空,玲瓏去了福熙宮。嫻充華恰好也在。
“到底是你福熙宮出人才,玲瓏這可算是出頭了。”嫻充華笑眯眯,又像是有所指。
“皇后瞧著她可靠,到底也是她之前對我百般維護,著實盡心盡力,皇后才把她調了去委以重任。”
“那誰,倒也肯……”嫻充華說話向來直白。
“不肯又如何,皇后說得也有道理,任何機要部門,皆不可由一方之人把持。經歷了後宮這麼多事,皇上又豈不明白。”莫瑤淡淡地,她如今也不再是之前謹小慎微之人。
“好好幹,莫教人抓住把柄。”嫻充華捂嘴笑。
玲瓏垂目,謙虛地笑道:“我且不與他們多攪和,只管好自己的事兒,一切皆按規矩來,對誰都一樣,他們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如今御醫院都在圍著範美人轉吧。”
“龍胎自然是重中之重。不過,別的娘娘也不會怠慢的。”玲瓏邊說著,邊用餘光去瞧莫瑤的臉色。
回宮後尚未見過莫瑤,還不知她對範美人的龍胎是何反應。
只見莫瑤淺淺一笑:“在外三個月,住在山林間,早晚與臨川王妃,或長平府側妃,倒常會散散步,只覺得人也精神多了。有時候,宮裡頭這樣滋補,那樣滋補,倒不如多活動,反而不覺得累。”
“你倒有閒心。範美人這一懷孕,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宮中都竊竊私語呢。”
“哦?如何變化?我原也不瞭解她,回宮也無人跟我提起她,倒不知道。”莫瑤也有好奇心。
“早先,她也是個苛刻的,雖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卻也驕矜,但凡宮裡頭哪個局有點兒不如她的意,那是必定要追究個清楚的。如今倒溫和起來了,皇上直誇她,說她要當母親了,果然越發慈悲。”嫻充華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