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看了一眼簪子,嘆道:“可惜了,這是烏烈國進貢的千葉攢金牡丹花簪子,壞成這樣,不知道珍寶局回頭還能復原不。”
雅容華一聽,感覺自己的判斷得到了芳貴嬪的證實,頓時腰桿子就挺了:“貴嬪娘娘明鑑,這簪子是皇上賜給我的,前幾日丟了,今日在丘良人處發現,這裡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容華妹妹,這次我真的要說你了。”芳貴嬪故意板起臉,透著一股子親熱的譴責。玲瓏心中也暗笑,好像前面沒說人家似的,那左一句右一句,原來不是“真的說”,這回才是“真的說”,玲瓏甚至可以斷定,這次的“真的說”,一定比之前的更假。
果然,她接下來道:“女人懷孕了,可能的確會有點急躁,這點我沒有經驗,容華妹妹最清楚。今天這事就是妹妹急躁了。這千葉攢金牡丹花簪,烏烈國進貢的原是一對,近來你和丘良人最得皇上的歡心,皇上便給你們一人賞了一枝。”
這是又怎麼回事?
雅容華和眾嬪妃目瞪口呆,這戲碼好像逆轉得有點大,原以為拿了一個丘良人的錯,眾人一擁而上,出怨氣的出怨氣,佔便宜的佔便宜,沒想到竟是自己誣陷了人家。
這怎麼可能?雅容華心底不大願意相信,並且將內心深處的懷疑,改頭換面地說了出來:“我知道貴嬪娘娘管理後宮太過辛苦,有時難免急於息事寧人。丘良人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娘娘非要這麼斷案,我亦無話可說,但憑娘娘發落便是。”
聽上去非常冠冕堂皇,芳貴嬪心裡卻暗怒起來,真是給臉不要臉,這不明擺著說自己編瞎話騙人。
沒有金剛鑽,還會攬瓷器活?雅容華顯然以為自己的腦子和自己的肚子一樣好使,沒想一想,為什麼同樣是有封號的嬪妃,人家已經是貴嬪了,還幫皇后協理後宮,而自己只是個容華。
懷揣“金剛鑽”的芳貴嬪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喚過自己的宮人:“依亭,把今日早上打掃時撿到的簪子拿給雅容華瞧瞧,是不是她丟的那根。”
依亭拿出一根一模一樣的千葉攢金牡丹花簪遞到雅容華面前,道:“這是合德殿的宮人早上打掃院子時在草叢裡發現的,請容華娘娘過目。”
“雅容華,你前幾日來過一次合德殿,後來本宮念你懷孕辛苦,便不讓你再來,所以近幾日並未來過,這簪子落在院子裡應該有些時日了,今早一發現,我便認出是你的首飾,正想差人給你送去,你這兒就鬧了這一出。”
雅容華不敢置信地翻看著手裡的簪子,果然一模一樣,卻完好無損,和剛剛扭曲的那枝形成鮮明的對比。
“都怪本宮沒管教好宮人,若是他們能每日細心做事,怎會今日才發現,這才惹得雅容華一番誤會,還讓丘良人也受了牽連。”芳貴嬪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看似替雅容華把責任推了個一乾二淨。
玲瓏卻知,事情肯定還未結束,芳貴嬪不會遺漏任何一個細節。果然,雅容華還未將兩根簪子放下,芳貴嬪又開口了:“雅容華細看著,烏烈國制這簪子是費了心思的,初看一模一樣,仔細看,兩朵牡丹花方向是相對的,所以,你的這根是左簪,丘良人的那根是右簪。”
果然如此。
多諷刺的事實。方向問題本來應該是個大問題,可人們往往注意細節,只要細節一一對上,再加上內心有了預設的答案,於是,最大的問題反而被忽視。
這下,雅容華再也無話可說,將自己的那根悻悻地將給了身邊的宮人。
芳貴嬪將右簪交給莫瑤,命她替丘良人收著,回頭交給珍寶局修復,然後,又做了一樁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丘良人經過簡單的醫治,已被抬上了軟椅。御醫說,多處受傷,需得回宮悉心治療,但目前看起來沒有內傷。眾人暗暗地舒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