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來勢洶洶,席捲著大雨很快來臨。大雨撲打在福熙宮的屋簷上,肆虐在福熙宮院子裡的臺階上。大雨與石頭的碰撞,激起一陣又一陣的雨煙。
“到底是夏天,雨下得如此突然。”莫瑤扶著腰,從內室走出來。綺羅小心地攙扶著她,站在殿門內,看著院子裡的一切在瞬那間臣服於暴雨。
一隻落鳥撲楞楞地扎到簷下,盤旋著,再不願衝到暴雨中去。鳥兒最知道哪兒可以避風擋雨,可它為何不就此棲息,盤旋得如此不安。
也許是孤單吧。那暴雨裡有它牽掛的另一隻鳥兒嗎?
哎呀,小灰!
玲瓏突然想起了小灰,她昨日將它放出去,算起來,今天正是歸程,這麼大的一場雨,小灰會不會迷路,會不會受傷?
“娘娘,我回屋一下,馬上就來。”玲瓏急匆匆地請示,只見莫瑤剛有點頭應允之意,人已飛快地彈出,向自己的側屋奔去。
“什麼事這麼急?”綺羅在後面喊。
“我去看看小灰回來沒——”話音還留在殿前繞樑,玲瓏卻已從遊廊上拐角過去,沒了影蹤。
“平常也沒見她這麼急,偏那隻鳥,最讓她上心。”綺羅心裡說奇怪,又不太奇怪,畢竟玲瓏本身就是一個經常有奇怪行為的人,她若做的每件事都叫人一眼望穿,她也不是玲瓏了。
莫瑤卻不甚在意,只是微笑著說:“她原本就愛這些,花啊,草啊,貓啊,鳥啊,你看,麵糰也是她領回來的。指不定哪天就給我領個人回來,也未可知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綺羅心中一動,不禁喜上眉梢。
玲瓏跑進屋裡,鳥籠上空空如也,籠子門依然敞開著,在等待小灰歸巢。
看了看屋外,暴雨一點沒有屈服的意思,反而越下越猛,好像在跟誰鬥著氣。
玲瓏心亂如麻,這樣的雨滴就是落在人身上,砸在人腦袋上,也是生疼生疼的,很不舒服,小灰如何能在暴風驟雨中傲然穿行,這不是太難為它了嗎?不知道它會不會也如前殿的那隻鳥一樣,找個地方避避雨。
這是玲瓏第二次放小灰出行。第一次是收到青郡主的“灰鴿快遞”之後,小灰腿上綁著的“豬”刺激了寇玲瓏好鬥的神經。過了數日,她用娟秀的筆跡寫下三個字——“你才是”,然後將小灰放飛。
她不知道肖珞看到這三個字會是什麼反應,小灰也不能化身人形,將當時的場景描述給玲瓏聽,這真是遺憾。
那次放飛,小灰次日就回來了。信王府同在京城,自然是相距不會太遠,次日早上,玲瓏正將莫瑤洗漱完畢的洗端出去,打算倒掉,小灰輕巧地落在了她的肩頭。
小灰就是小灰,它是一隻優秀的信鴿,也是一隻優雅的鳥類,哪怕是降落,她也保持著優美從容的姿態,絕不會像別的鳥那樣樸楞楞的透得傻氣。它盤旋出一個美麗的弧線,然後從空中俯衝下來,不疾不慢地落在玲瓏肩頭,然後自信滿滿地面對一切。
它不僅準確無誤地飛回來、極其精確地落到了玲瓏肩頭,而且還帶回了肖珞的小紙條。小紙條依然用細線綁在小灰的腿上,十分不起眼。
只有回到屋裡,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玲瓏才敢將小紙條展開,上面是熟悉的筆跡。
兩個字:大膽。
玲瓏差點笑倒在床上。雖然她大多數時候都睡在莫瑤的外屋,可只有這屋的床,她才感覺是自己的領地。她能想像肖珞寫這兩個字時候的樣子,該死的撲克臉,又想關心她,又要惡狠狠地數落她。
可是現在,小灰在哪裡呢?
她時隔很久,才又一次將小灰放飛。她不承認是自己想念肖珞了,她說服自己,是怕小灰久疏戰陣,需要經常出去鍛鍊鍛鍊。這想法原是不錯,可若要用來掩飾自己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