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炡將手中的驗孕棒放到一邊，十指交叉地看著晏修，問道：「你看起來很緊張？」

晏修手裡的紅茶剛剛送到嘴邊，嗯？了一聲，轉臉看向凌炡。

「我說，你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凌炡眉頭微微皺起，「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有什麼事是不能和我說的？」

晏修向前傾身，將手中的茶放回桌面，咳了一聲道：「沒有。」

凌炡道：「你放心，對於你的身份，聯邦是認可的，所以就算我們以後有了孩子，也不會因為你的過往而受到影響，你也不用擔心以後的事情，安心在聯邦生活就好。」

「我知道。」晏修慢慢後仰在靠背上，撩眼看向凌炡，「我是怕你受苦，耗費你很大的精神，還有氣力，我擔心」

「你不用擔心，反正現在也沒有。」凌炡將視線別去一邊，「短時間內這種機率太小了，不過也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一年不行就三年，十年五載我還等得起。」

凌炡的聲音很平和，剛剛洗漱完的頭髮還帶著點水珠，他將肩膀上的毛巾拿起來，在微潮的發間擰了擰。

十年五載。

晏修苦笑，那恐怕會有點困難了，他還有幾個三年？別說三年，他甚至連能不能順利活過這一年都是個謎。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世界重置？時間倒回？凌炡最終還是那個高不可攀的上將，他呢？他為了在這攤淤泥裡擺脫而耗盡了力氣，最後滿身是傷地爬回岸邊，又或者，徹底離開人世

凌炡最終會忘了他，而他卻連在這個世界留下痕跡的權利都沒有，無論怎麼走，他們的結局都不可能圓滿。

「你怎麼了？」凌炡的聲音響起。

晏修驀然回視，淡淡一笑道：「只要你開心，怎麼樣都好。」

凌炡將手上的毛巾丟在桌上，靠了過來，「這不是我開不開心就能解決的問題，你難道不希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嗎？」

「我當然是希望的。」晏修摟過身旁的上將，儘量壓抑住心中不受控制的想法，低聲道，「我的要求不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滿足，至於其它的，到時候再說。」

凌炡攥住晏修的手，看著上面隱約起伏的青筋，銀色戒指雕工精緻，他將自己的右手疊加在對方帶著婚戒的左手上，輕輕扣住，「明明之前提出這個要求的是你。」

「什麼要求。」晏修抬起右手，輕輕捋著凌炡的發梢，聲音低醇溫柔。

凌炡：「你說你想和我」他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仔細回想起來，晏修好像從頭至尾都沒有直接向他提出過這個問題。

無論是之前的調侃，還是後來的暗示，似乎都帶著那麼些若即若離的餘地。

「算了，當我沒說。」凌炡將手從晏修的手中抽了出來，隨即起身，目光停留在窗外飛揚的大雪上，「累了，去休息了。」未等他動身，就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拽了一下。

凌炡回頭，看見晏修正拉了拉自己鬆垮的領口。

晏修的紐扣系得並不是很好，鎖骨往下露出一大片白皙的面板，屬於雄兵寬闊的骨骼線條在光線下舒張著，牽動著凌炡的心跳。

黑色的眼睫就這麼朝他看了過來，房間裡很安靜，凌炡聽覺敏銳，他能聽見客房窗外呼呼的風雪聲，制暖系統微弱的電流聲，以及晏修微快而十分沉穩的呼吸。

他的手腕被握住，面前的雄蟲壓著聲音，幾乎將凌炡的魂魄勾在原地，「去哪？」

凌炡嘆了一口氣，「睡覺。」

晏修鬆開手，解開了身上的扣子，他將一條腿撂在沙發邊緣，身體後傾，雙肘撐在身後，「不用很久。」

凌炡這才感覺到自己心跳早已不受控制，連帶著嗓子深處都有些發熱。

這隻蟲，無論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