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亭市別的沒有,名勝古蹟特別多,你下午就帶何總監到處走走。」賀闖道。
兩人前後腳下樓,一路無話。
「開你的車還是我的?」到了一樓,她問。
何晉深站定,看她:「打車吧。」
上了計程車,江穗月以為他會帶著她漫無目的地逛,誰知道他報了個地點。
東亭大學。
江穗月身體瞬間變得僵硬。
公司離她的學校並不遠,很快就到了。
下了車,何晉深仰頭看著那塊牌匾。
「從高一開始,我就不斷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上這裡。」他的聲音清冷,這話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江穗月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太可惜了。」
他轉過頭看她,盯著她的臉許久,忽地就笑了,她是怎麼做到雲淡風輕地講出這五個字的呢。
「你那三年,在這裡,過得怎麼樣?」他語氣平常,像對著老友聊家常。
「不好也不壞吧。」她說。
「我以為你費盡心思考到這裡,至少會讓自己的生活精彩點。」
「剛進來的時候興奮過一段時間,久了發現也就那樣。」研究生跟本科不一樣,國家有補助,學校也有獎學金,她遇到個不錯的導師,每個月還有工資拿,但是這些遠遠不夠,她除了學習,還要抽出時間賺錢。家教,依舊是她所能想到的最高報酬的兼職。
多了「東亭大學研究生」這個光環,她的身價水漲船高,她不想去機構,專找一對一的上門輔導,時薪高達500元,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她猶記得,拿到第一筆天價工資時,她跑到這座城市最貴的商場,吃了一頓昂貴的飯。
賀闖是她一個學生的舅舅,他生在這座城市,長在這座城市,懂得這座城市的運轉規則,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江穗月第一次炒股就是他教的,他讓她意識到,原來錢真的能生錢。
江穗月在他身上… …學到了許多。
兩人默默走著,誰也沒說話。
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對。江穗月收緊大衣,冷風撲面而來,她有些冷。
高二上學期的暑假,何晉深曾跟父母到這裡旅遊過,當時的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他跟母親保證,他一定會考進這裡。
後來,他高考失利,只能上個本省985 ,進江州大學第一天,他又暗自下定決心,雖然本科圓不了夢,但是研究生一樣有機會。這種刻在骨子裡的執著讓他每次考試都全力以赴,也如願以償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到大二下學期期末,他綜合分都是學院第一,保送東大已經算是板上釘釘。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 …
何晉深收回目光,轉而移到她臉上,一別8年,她的變化很大,以前的她沒現在這樣陰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又感覺她渾身繃緊,時刻保持著準備戰鬥的狀態。
何晉深想起她那對父母,是因為家庭,她才變成今天這樣?
「你父母… … 」
他話音剛起,已經被她打斷:「進去吧,風太大了這兒。」
他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探究,江穗月別過臉去。
何晉深想起從前,她從未提起過她的父母,就連家庭住址也說了假話,她這人滿腦子都是算計,滿嘴都是謊言,但說到底,也是有原因的。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是什麼眼神?充滿憐憫?她並不需要。
「為什麼你那時候就那麼篤定,我會喜歡上你?」他轉移話題。
她聞言,笑了笑:「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聳了聳肩:「你已經喜歡上了不是嗎?」
何晉深聽了她的話,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