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太宗又是難過又是心疼。人都已經到了殿門口,卻是怎麼都邁不動腳步。
徐慧聽說訊息,放下手中的書,從殿內迎了出來。韋貴妃去甘露殿的事情,徐慧自然是知道的。她知道事實既然已經擺在陛下面前,他就是再偏心,也一定會給她一個公道。可她不想把陛下逼得太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裡比誰都不好受。
因此徐慧見了太宗,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陛下現今好大的架子,還要讓人出來迎駕呢。”
太宗扯起一個虛無的笑容,突然抬起手臂一把將她勾住,就那麼摟著她的脖子往殿內走去。
徐慧正要抗議,誰知才進了屋,他便發了狂般低頭吻她。這個吻來得太突然,不僅徐慧被嚇到,一旁的宮人也都差點刺瞎了眼睛。以往二人行親密之舉,好歹還是有點預兆的,可今日太宗這麼突然的一親,他們難免要看到,想裝沒看見都難。
他們一個個都嚇得低下了頭。良久,太宗方鬆開徐慧,對他們道:“都下去吧。”
宮人們如獲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陛下?”她仰首看他,眼睛和嘴唇都亮晶晶的,像是蓄著滿天星河,有說不盡的故事。
“慧兒,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他摩挲著她的臉,柔聲問道。
徐慧點點頭,“對不起,我瞞了陛下這樣久……”
太宗懊惱地說:“傻姑娘,為什麼不告訴朕呢?”
他問完了這句話,還不等徐慧回答,他便自己給出了答案,“你怕沒有證據,會讓朕為難對不對?你為什麼這麼傻?朕會幫你,朕會相信你啊!朕不要什麼證據,你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生氣又難過,無處發洩之下,竟然張口去咬她雪白的頸。徐慧被他嚇住,尖叫剛要出口,忽然發現他只是淺淺地咬了一下,沒有用力,連印記都沒有留下。只是方才那模樣太過可怖,有些駭住了她。
她合上小嘴,將未出口的喊叫壓了下去,低聲道:“我知道你會幫我,可我不想讓你為難。”
太宗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愛憐地摸了摸她的小臉,聲音柔得好像能溢位水來一樣,“那你的身子現在有沒有事?朕讓太醫們再來給你瞧瞧罷?清寧宮裡的東西都換過了沒有?”
徐慧:“沒事,不用,換了。”
太宗稍稍鬆了口氣,想了一想,向她解釋道:“這件事情涉及前朝,朕已經囑咐了韋貴妃,暫時不要聲張出去。但你放心……朕會還你一個公道。”
看他的意思,是不打算包庇李泰了,懸在徐慧心裡的石頭算是暫且落了地。要她完全踏實下來,還要等立了新太子才行。
此後沒多久,太宗再次召叢集臣,商議立太子一事。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極力擁立晉王李治。一向寵愛魏王的太宗一反常態,沒有再堅持立李泰為太子。
貞觀十七年四月七日,詔立晉王李治為皇太子,與此同時,似是毫無預兆地下旨,將魏王李泰終生幽禁於北苑。
同年九月,太宗以長孫無忌為太子太師,房玄齡為太傅,蕭瑀為太保,李世勣為太子詹事,蕭瑀、李世勣並同中書門下三品,褚遂良為太子賓客。
原本眾人以為,至此,貞觀十七年的這一場廢立太子風波終於可以結束。卻不想太宗的心裡,卻仍有幾分猶豫。
對於皇帝來說,選定繼承人向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了一輩子的江山,如果不是自己繼續揣著,交給誰都難以放心。
尤其是嫡長子不可立之後,該立誰為儲君,這是讓歷代帝王們最頭疼的問題。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不一定是最適合最皇帝的。最像自己的那個,不一定能造福社稷。最有才華的那一個,出身可能不好。出身好的那個,才情可能不夠。總是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