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低低地答,“等孩子們長大了,朕的慧兒也長大了。到那時候,朕就老了。”
這一回不及徐慧再問,太宗便繼續說道:“等朕不在了,還會有孩子們保護你。那樣,朕便沒有什麼遺憾了。”
徐慧突然鼻頭髮酸,她最恨他這樣詛咒自己,可是人世間總有許多無可奈何。“那,如果沒有孩子呢?”
“你若孑然一身,孤苦一生,朕會死不瞑目。”太宗低下頭吻著她月光下光潔如玉的額頭,眼中含淚地說:“有時想想,朕甚至後悔召你入宮。你這樣好,如若嫁個年紀相仿的少年郎,定能夫妻和睦,一生幸福無憂。”
“陛下,別再說了……”徐慧仰起臉,溫柔而堅定地望著他,“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太宗深深地將她望著,那張猶且稚嫩的臉上滿滿都是真摯,叫他如何不愛到心坎裡去。
他低頭用力地吻她,將滿腔愛戀都融在這個熾烈的吻中……
等過了年,例行診平安脈的時候,王掌史將太醫悄悄地叫到一邊,低聲囑咐了一般。
太醫在宮中行走多年,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滿口答應下來。可診了幾次脈後,得出的結論卻有幾分出人意料。
徐慧雖偶有雙腳冰涼的病症,但這於她受孕無礙。據太醫所言,徐慧從小嬌養於深閨之中,進補得益,身體康健,並不需用藥進補。
也就是說,徐慧承寵這麼久還沒有受孕,問題並不是出在她的身上。
王掌史聽了不但沒有高興,反倒愈發憂心忡忡地問道:“那是不是婕妤尚且年幼,尚未長開,不利於受孕呢?”
太醫沉吟道:“是有這個可能。”
王掌史點點頭,送走太醫後,又悄悄找了旁的太醫來瞧,得出的結論都幾乎一致。
徐慧見她表情不豫,還以為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大毛病,一時不免有幾分好奇,便叫住她問了句,“怎麼,哪裡不好嗎?”
王掌史搖了搖頭,擠出了個笑來,卻是比哭還難看,“婕妤不是不愛吃藥嗎?這下好了,太醫們都說,您不必用藥進補。”
徐慧輕輕地鬆了口氣,“那你怎麼還不開心?”
“婕妤……”王掌史長嘆一聲,“不是您的問題,那不就是……”
——陛下?
歷來宮妃承寵,卻遲遲沒有懷上皇嗣,都是先從女人這邊入手,調養身體。
可若有問題的是皇帝,事情可就複雜的多了。
太醫回答王掌史的懷疑時,頗有幾分閃爍其詞。王掌史當時就知道,徐慧年紀小,並不是難以懷孕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太醫不敢明說陛下那邊的情況,才勉強借用這個理由搪塞過去。
此時徐慧也明白過來,她本能地便否決道:“怎麼會呢,我進宮之前,新城公主才兩歲多……不會是陛下的。”
王掌史卻道:“距離後宮裡最後一位皇嗣出生,已有六年光景。六年間都沒有妃嬪懷孕,這……奴婢斗膽,不得不懷疑……”
徐慧還是不信,“我入宮前,文德皇后離世,陛下悲切之下,無心流連後宮。我進宮後是什麼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怎麼能因此就懷疑陛下呢?”
王掌史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她往兩邊看了看,見玉蓉和玉藻都躲得遠遠的,各做各的事情,她便傾身上前,悄聲問道:“婕妤,陛下夜間……可還……”
她的聲音很小,可就在徐慧耳邊,徐慧聽得清清楚楚,瞬間紅了一張俏臉。這樣私密的事情,要她怎麼回答呢?
“我覺得……還挺好的。”她忍著害羞回憶起來,並沒有覺得他有任何體力不支精力不濟的表現。反而每回都像個毛頭小子,恨不得將她生吃下肚一般,急切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