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驚,她用力地揉揉眼睛,看到人影在跑,寶藍色的衣衫被風吹燈照得,漪起光華,她猛然想起季臣穿的就是寶藍色襯衫,真絲的。她“唰”地站起來。
人影越跑越近,她都能聽到他的喘氣聲,有點熟悉,她向前移了幾步,他也跑得更近,是襯衫,真絲的,她再移幾步,他跑到了她面前,停下,雙手撐在膝上大口地喘氣。
喬蔚然把他之前留給她的水擰開蓋遞給他,“喝口水。”
季臣直起身,接過水瓶,仰面便灌起來,喝的有點急,襯衫沾溼大塊,他訕訕地抹去唇上的水漬,把瓶子還給她:“謝謝。被汗水浸溼的黑髮凌亂地搭在額上,臉上掛著因為劇烈運動而湧出的紅暈,讓他看起來,有種少年的靦腆。
“找到住的地方了?”喬蔚然避開眼問。
他在她剛才座過的地方坐下,學著她的樣子靠在燈杆上,閉上眼,聲音還有點喘,“嗯……一家小旅館,還算乾淨,走前我讓老闆幫我……盯著你弟,有什麼情況就給我打電話。”
“這麼一會他應該不會跑。”喬蔚然捏著手裡的塑膠水瓶,發出“咔咔”的響聲。
不知是不是被水瓶的噪聲吵到,季臣又睜開眼,望向她:“車子沒油了,在前面三公里的地方,旅館離這有十公里,我們今晚怕是隻能睡車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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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臣的這輛奧迪前車座可以完全放倒,喬蔚然個子嬌小,躺平剛剛合適,182的季臣大概有些委屈,得蜷著才行。睡著前,兩人扯了些閒話,喬蔚然記得都是工作上的,之後……她意識有些渙散。
半夜醒來,她發現自己蓋在季臣身上的外套回到了自己身上,大概是冷的緣故,季臣蜷起的身子更緊地縮在一起。她把外套又蓋回他身上,翻了個身,繼續睡。
後面這覺喬蔚然睡得很安穩,就像車子開了暖氣一樣,她被暖暖包圍,舒服得不想醒來。睡了很久很久,半夢半醒間,她看到了周朝陽,十八歲的周朝陽,穿著白襯衫藍褲子,剛剪了平頭的周朝陽,迎著陽光向她走來。她激動地坐起身,向他揮手:“朝陽,我在這!”
她明明看到周朝陽是向她走來的,可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模糊,慢慢溶進陽光裡,她尖叫地大喊一聲:“朝陽,別走!”夢就醒了。她坐起來,睜眼,透過玻璃窗的陽光刺得她又趕緊把眼睛閉上,好一會才睜開。
旁邊的位置已經回覆原樣,觸手上面的墊子,冷涼涼的,人早就離開了,只外套又回到她身上,清冽的味道縈繞身旁。調回座位,她開啟門下車,帶著水意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深吸幾口,全身煥然一輕。
淡藍色的小花綴滿路邊,她彎腰摘了幾朵還帶著露珠的,湊到鼻間一嗅,真好聞。
聽到有摩托車的轟轟聲,她把空閒的手搭在眉骨上,迎著太陽望去,一輛摩托車朝她駛來,高過駕駛員半個頭的乘客在對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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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熱情的老鄉,季臣與喬蔚然挨著路沿石坐下,人手一個饅頭,一邊嚼著,一邊聊起天。
“你確定我弟弟上了車?”她偏頭望向他,很認真地問。
季臣慢慢嚼完嘴裡的食物,才不急不緩地開口:“我親自送他上的車,看著車子開出長途汽車站。”
她執著地睜著眼睛,“那你怎麼能保證他不中途下車?”季臣說喬蔚民向他保證一定乖乖回學樣,所以她不必再追去學校確認,要想她信服,他總得拿出點證明吧。
“他給了他們班主任的電話,讓我中午12點打過去。”給喬蔚然看清自己手機上留的號碼,季臣才咬下一塊饅頭,細細嚼起來。
的確是喬蔚民班主任的電話。收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