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囔囔地,改不了數落小輩的毛病,發現蘭青還在門口站著。
目光匯集之際,蘭青忽然後背一涼,端正地頷首一下,拔腿就跑。
要說她這麼多年來跟著沈淮寧,最怕之人當屬這談于敏不可。
用完晚膳後,沈淮寧沐浴回來,卻左右看不到許明奚人。
及至青竹廊簷之際,遠遠瞧見小山坡後有些許火光湧現。
竹林沉寂,打著水霧而來,時不時涼風習習,吹得沙沙作響。
許明奚正蹲在火光前,將手裡的紙錢散到火中,頓時化成灰燼,隨風而去。
火光掩映在杏色的瞳水間,消解了幾分惆悵。
身後的蘭青持燈籠瞧著,卻不知說什麼好。
忽地,身後傳來異動,她凝眉一緊,出掌下劈,被沈淮寧偏頭躲過。
「將軍?」
沈淮寧豎指抵在唇間,讓她先走。
蘭青應聲,將燈籠交給他便走了。
許明奚未察覺身後異動,肩頭一重,毛絨絨的大氅蓋上來,轉眸一看,暖呼呼的燈籠光襲來,掩映著沈淮寧柔和的目光,落下一片陰影。
「你怎麼來了?」許明奚快速擦了下眼角,站起來攏好大氅。
沈淮寧看了眼這火堆,「我要是沒猜錯,你在給黎聞天的父親燒紙錢?」
「是,可我之前沒想到掌事大人已經走了,如今想要祭拜一下,沒別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歡我」
似乎有些著急,就連語速也快了起來。
「我沒有怪你。」
沈淮寧握著她雙肩,蓋住了她的聲音,隨即將她冰涼的手握在的掌心間,說道,「聽青木說,你問了掌事大人何時走的,今又正好是他的生忌,我就想著你應是來祭拜他的,可我有些奇怪,這麼多天,你怎麼不問我黎聞天的事?」
許明奚耷拉下腦袋,仍有些氣悶,「我與他自有記憶時相識,可他騙了我,拿自己父親生死之事來欺瞞,還差點害了蘭因公主,害了你,我沒辦法原諒,這幾日怕影響你治療,就沒問,如今,也不用和我說了。」
她自是心裡清楚,當時黎聞天投靠李煙芷,看模樣身中蠱毒已深,無迴轉餘地,如今落到沈淮寧手上,自是按照規矩辦事,也不想讓他為難。
沈淮寧點了下頭,替她束好身前的結帶。
這以前秦懿徳要殺她,她會因其過往,因對後事有助,而要留下一條性命,如今倒是能狠得下心來。
他溫聲道:「好,不提他了,夜裡涼,都加件衣裳。」
許明奚微抿著唇,偷偷瞥了他一眼,「那將軍呢?舅舅和我說,一直想要找到當年出賣軍情之人,若非是當時的衛南成副將,另有其人,你會怎麼做?」
手的動作一頓,沈淮寧有些意外,心道:「舅舅怎麼連這都說了?」
復又笑了下,淡聲道:「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殺了他,以其鮮血祭奠萬千枉死英魂。」
許明奚訥訥地點了下頭,回想兒時聽說書先生所講的戰事慘烈,血流漂杵,忍不住揉了下額角,微微犯暈。
沈淮寧拉著她走到青石小路上,往竹屋的方向而去,說道:
「行了行了,這都不是你這小姑娘要考慮的事,手這麼冷,以後得要蘭青幫你帶個袖爐出來才好。」
「我不是小姑娘,這過了年虛歲都十九,再過一年就雙十了。」
「行吧行吧!小姑娘夜裡要看清腳下的路。」
「將軍!」
嬉笑打鬧間,後頭的紙錢早已燃燒殆盡,化成灰燼飄飄楊地落到空中,盡數湮滅在毛毛細雨中。
清晨,馬車停在青水山莊前,
許明奚帶著二人收拾馬車上的東西,大多都是她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