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軒鳳眸微眯,哪裡還有剛才的怒氣,早已吻得如痴如醉,而靜和也於眩暈與迷醉中,不自覺地抬起兩手,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動作是那樣的自然而熟練。
此刻,他們忘記了國恨家仇,忘記了曾經帶給彼此的傷害,只餘內心深處那最真實的愛意蔓延,真情流動。
良久,蕭君軒像是暫時吻夠了一般,放開她的唇瓣,抬頭抵著她的額頭,如此近距離的垂眸認真地盯著她迷茫的清眸,喘著粗氣,急欲尋求一個答案般的啞聲道,“青悠,你至今仍然是恨極了我,是麼?那麼,便撿起那軟劍吧,狠狠的刺入我的心口,直到你不恨為止,以後,便可好好的愛我了。”
望著他傷痛的面容,聽著他嘶啞卻狠聲的話語,靜和早已說不出話來,她恨他嗎?如果是,那他又何嘗不是也恨著她為了陳國而一再傷他呢?
只是不知道,他們各自的恨,誰又會比誰更多一點呢?
“恨我嗎?告訴我,你還會因為陳國而恨我嗎?”,蕭君軒皺起眉頭,不依不饒地咬牙問著,似是非要逼她此刻親口說出一個答案來,“此刻,仍是恨不得我能死去,讓蕭君寅登基,從此陳國無憂嗎?是也不是?嗯?”
聽他說到一個“死”字時,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對他的決絕,靜和的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她不知道,為何因為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之後,她便是像變了一個人,從小不愛哭的她,最近竟一直流淚不止!
是她變得跟以往不一樣了,還是她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只要真心動情了,心痛了,她的淚水,也和任何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從來不曾少過。
“還是說,你當初說過的愛我的話,原來都是假話,是嗎?”,蕭君軒見她始終不語,只是默默的流著淚,不覺怔怔的問道,他這是在逼她開口。
靜和此刻淚眼朦朧,輕咬著下唇,始終不讓自己抽泣出聲,同時微微搖了搖頭,而她這一搖頭的輕微舉動,卻是讓蕭君軒心底一陣狂喜,雖然之前,他相信她早已對自己有情,可此刻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將她更緊的摟入懷中,讓她的臉頰緊緊地靠在自己的胸前,下巴抵著她的額角,他一隻大手帶著呵護珍寶似的鄭重之感,輕輕地抬起一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嘴中喃喃輕語道,“這是不恨我了麼?青悠,告訴我,你再也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恨我了!”
他曾經也那樣傷害過她,最初在她和親路上殺她,迎她進宮後,雖每日臨幸於她,暗地裡卻容許那些妃嬪欺負於她,甚至還添油加火,更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未出生便先亡,所以,她恨他,也是應該的,如今,他所做這一切,只希望能抵消一切,讓她不再怨恨於他。
聽著他近乎懇求的話語,靜和用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的聲音,輕輕啞聲道,“不恨,不恨了!”
是的,從他帶她去見章光炳,從章光炳跟她提那些要求開始,從她這些日子越想越對他的愧疚和思念開始,她便不恨了,恨的也只是他為何早就知道她危險,卻偏不與她明說。
今日,從他一回來,便將軟劍置於她手中,讓她刺向他心口的那一刻起,她便更不該再恨他了,他已經為她做到了只要陳國不戰,燕國便不戰的諾言,甚至為了消她心中為難,幾乎願意以生命為代價,來撫平她的心,那她,怎麼還能夠對他有絲毫的恨呢?
此刻,心中竟然釋懷,竟然暢意無比,也是這一刻,靜和似乎突然便明白了,原來,自己在糾結痛苦這幾日後,便是真的再也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恨他了。
或許,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從未真正的恨過他,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認罷了,並且還一直在欺騙著她自己,強迫自己繼續恨他,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的心稍微好過一些,無法面對心底的那些傷痛與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