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眼便看到院落裡燈火通明,她自己派來的,專心彈奏清心曲讓人心情放鬆的樂師在院子裡鼓著琴,而大開的書房中,她的兒子正不停地忙碌著。
……他這樣子已忙了很久了,幾乎沒有一刻停下過,實是讓人擔心。
揮手示意眾人停步後,鄧母拾階而上,不一會,她站到了書房門口。
雍容華貴的婦人一直站在書房門口,慈愛又擔憂地看著書房中忙碌的兒子,見他一直低著頭,臉孔更是削瘦,越發顯得五官立體,原來那神采飛揚,從裡到外透著光亮的臉上,也帶著無法言喻的孤寂,鄧母終是忍不住喚道:“擎兒。”
鄧九郎沒有答頭,他翻開帛卷批閱著,口裡則說道:“母親來了,坐吧。”語氣淡漠,連抬頭看一眼也不曾。
鄧母慢慢走到他面前。
注視著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兒子,鄧母擔憂地說道:“擎兒,你不是查明那具屍體不是和樂公主的嗎?她既然沒死,遲早還是可以找到的,你怎麼還是這樣折磨自己?”說這話時,柳母滿是擔憂,當然,那個和樂公主遲早還可以找到的話,她說出來是連自己也不信的。
見到兒子無動於衷,鄧母又道:“對了,你姐姐病了,她是把你帶大的姐姐,你真準備一直不去看她?”
鄧九郎抿著薄唇,他瘦得發黑的臉俊臉上閃過一抹薄怒,也沒有抬頭,他低啞地笑道:“她沒有病,不過是現在這個時節,她可以生病而已。”
以薄涼的口吻說出這句幾稱大不敬的話後,鄧九郎淡淡說道:“母親,我很忙,你還是回去吧。”
“你很忙?”鄧母突然怒從中來,她突然手一揚,反手就是一個耳光重重地甩向鄧九郎。在甩得兒子左臉頰浮出一個巴掌印,並不得不抬起頭來後,鄧母流著淚說道:“鄧擎,我生你養你疼你,你姐姐養你愛護你,你便為了一個女人,跟我們置這麼大的氣?連說個話也冷言冷語的來傷你母親和姐姐的心?”
鄧九郎終於直視了他母親。
他直直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後,鄧九郎垂下眸來,聲音淡漠地說道:“母親,我說過的,要讓我不置氣也容易……定個日期,我來迎娶和樂公主的牌位,把她做為正室立在我鄧氏一族的祠堂上。這樣,她死了,也是結了陰親的人,省得那些孤魂野鬼以為她沒個丈夫可欺什麼的。如果她還活著,我也正可名正言順地帶她回家來侍侯你!”
“渾話!這簡直是荒唐至極的諢話!”鄧母氣到了極點,她尖著聲音怒道:“我告訴你鄧擎,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這世上再無和樂公主,再無柳婧,你明不明白?”
叫到這裡後,鄧母忍著氣,流著淚又有點委屈地說道:“孩子,你真為了一個女人,就不要你母親,不要你姐姐,不要這個家的顏面了?”
鄧九郎薄唇動了動,他看著淚流滿面,傷心欲絕的母親,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
慢步走到母親面前,他伸手把母親輕輕摟了一下,低啞地說道:“母親,你知道麼?我這陣子,痛得整個人都恨不得死了算了……”一句話說得鄧母忍不住哭了聲,朝著兒子又捶又打的後,鄧九郎疲憊滄涼地說道:“母親,你不懂孩兒。孩兒從與她再度相逢開始,便沒有想過放手,一刻也沒有……現在她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我,這叫我怎麼甘心?若不能讓她上窮碧落下黃泉,永遠只能跟在我身側,我怎麼甘心?”
鄧母聽到這裡,鼻音重重地說道:“那她呢?我看那女子以前也不怎麼喜愛你!”
“她喜愛我。”鄧九郎扯了扯唇角,低聲說道:“她只要還活著,便是恨我誤會我,也斷斷只會獨自一人,而不會再找其他的丈夫!”斬釘截鐵地說到這裡,鄧九郎說道:“我就是擔心她如此死了,入了黃泉地獄見了別人的好,給忘了我。”
聽他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