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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也是第二種可能性更大。如果只是單純加班,太宰治早就打電話給她一邊批示檔案一邊瘋狂抱怨,非要她同仇敵愾狠狠罵森鷗外一通才高興。

奧吉爾白蘭地之死、洩露的訊息、不見人影的太宰治和他可怕的疑心病……山吹律理在腦中大致過了一遍太宰治的心理活動。

「還以為他會帶著一群黑西裝上門堵我,一臉大義滅親地把我押送到審訊室去呢。」她伸了個懶腰, 「真可惜。」

可惜什麼,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從陽臺搬到室內的月季舒展吸飽水分,一盆花中有三兩株花苞,唯獨最左邊那盆只剩一枚孤孤單單的花骨朵,被人辣手摧花摘了她的姐妹走。

最後看了眼客廳的石英鐘,山吹律理走到玄關彎腰換鞋。

公寓內的燈熄了, 防盜門被開啟, 踩在臺階上的步子輕如貓爪, 聲控燈巍然不動。

一片漆黑之中, 窗外的雨還在下。

雨滴打在地面上, 濺起一陣白茫茫的水霧。

昏黃路燈清晰照出絲絲雨線劃過的印跡,渾身濕透的野貓長長喵了一聲,竄進垃圾桶後的暗巷。

p酒吧的燈牌在雨中若隱若現,織田作之助聽見下樓梯的聲音,下意識地抬頭。

不認識的人。

是個五官漂亮得近乎鋒利的少女,暗金色的瞳孔像貓,黑色束腰裙勾勒極美的腰線,望過來的眸子平靜寧和,像極今晚寂靜的雨夜。

「晚上好。太宰不在?」山吹律理停在吧檯前,伸手撓了撓盤坐在椅子上的三花貓毛絨絨的下巴。

貓咪情不自禁地晃了晃細長的尾巴,喉嚨呼嚕作響,腮幫子擱在她的掌心裡鬍鬚翹翹。

是在和他說話嗎?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這裡除了老闆只有他,應該是在和他說話吧?

直接用「太宰」來稱呼太宰治、沒有加上「先生」「大人」甚至「長官」為字尾的人在橫濱總是少有,能從太宰治口中得知p,他們之間大概存在著某種意義上極親密的關係。

也就是說,可以回答她的問題。

「之前在。」織田作之助喝了口酒,回答道,「半個小時前剛走。」

他們不是每天都會到p喝酒,坂口安吾忙一些不常在,太宰治屬於閒的時候天天來、忙的時候影子都踩不著的極端派,織田作之助最穩定,定點完成工作後下班來這裡喝兩杯。

就在先前,當織田作之助走下p長長的木製樓梯,看見獨自一人喝酒的太宰治時還有些驚訝。

他點了一杯加冰球的威士忌,坐到太宰治身邊。

「晚上好,織田作。」

太宰治舉了舉酒杯,黑色西裝上帶著明顯的氳濕痕跡,衣角滴落的水在地板上印出一道弧形的水痕。

水珠從太宰治的額發落下,像一隻打濕皮毛的黑貓,鳶眸中水霧欲滴,沾水後顏色漸深的繃帶貼在他的面板上,濕潤的冷意一陣陣上湧。

離太宰治有一個座位的距離,織田作之助也能感受到刺骨的涼意。

「晚上好。」織田作之助抿了口酒,「太宰,你沒有拿傘嗎?」

雨一天都沒有停,太宰治淋雨從港口afia總部走到p,在門口慢吞吞擰乾袖子才進來。

織田作之助到的時候,他身上的水分緩慢地被人的體溫蒸發一部分,留下又陰又濕的寒冷。

「總部沒有多餘的傘啦。」太宰治趴在吧檯上戳酒杯中的冰球,「淋感冒說不定可以要到帶薪假,不是挺划算的麼?免得森先生又壓榨勞動力。」

他雖然是笑著說話,卻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身上那股厭世的蒼涼感幾乎壓不住,絲絲縷縷屬於afia的血腥氣味漫上來,讓人幾欲窒息。

哪怕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