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人蒙上雙眼,換了一般人,不寫到桌子上去,就已經很了不起啦。但是兩人的確非同一般。政法大學這名高手,是新來的學生,黃裕松聽說他曾得過全省的書法大賽冠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拉進協會。本來以他高傲的性格,根本不稀罕這些東西。
以前在苦練書法的時候,他曾經也蒙著雙眼,練過一陣,感覺還不錯。而且他這個人,一向極為自負,自己堂堂的全省書法冠軍,應該是所向披糜的,怕什麼?
黃裕松看著他寫字,心裡蠻緊張的,而他自己,卻有著十二分的自信。
一路狂草寫下來,落款,扔筆。
奇怪的是,整個協會的房間裡,沒有一絲聲音。
當他把絲巾取下來,發現顧秋正坐在那裡,面帶微笑望著自己,“寫完啦!”
他朝顧秋那邊望過去,頓時一陣大汗淋漓。
他甚至不知道顧秋是什麼時候寫完的,看人家氣定神閒的樣子,肯定都休息好久了。
再看顧秋的書法,顯然跟自己不是一個檔次。於是他就驚恐地望著顧秋,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黃裕松的臉色很難看,很明顯,不管是速度上,還是作品的風格,自然顧秋更勝一籌。
不過還好,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眾人突然起鬨了,哦哦哦歡快地尖叫著,左曉靜看到眼前這一幕,欣喜若狂,笑容綻放,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一群人大喊起來,黃裕松道:“急什麼,還有一場。”
左曉靜道:“對,還有一場,你打算怎麼比?”
黃裕松看著自己的那位師弟,“比真功夫!憑自己的本事,寫一幅作品出來。老是搞臨摹,算什麼真本事?一個真正的書法家,必定有自己獨樹一幟的作品。”
要搞真功夫了,顧秋看著黃裕松,笑了起來,“行,既然你想比,那就比個徹底。”
顧秋朝譚志方喊了句,“鋪紙!”
譚志方知道,顧秋要玩真的了,他對左曉靜道:“快去拿紙。”
左曉靜道:“那不是有嗎?”
“笨啊,拿你們這裡最好的紙來。”左曉靜明白了,她立刻就想到顧秋上次寫的那幅作品,幾乎到了以假弄真的地步,那麼這次他全力以赴,肯定要超越上次的成績。
左曉靜跑進辦公室,拿出她平時捨不得用的宣紙,又拿出她最愛的毛筆和優質濃墨。
一切搞定,顧秋站在那裡,由於他剛才露了一手,很多人看他的眼神,完全一臉崇拜。試想一個人,如果能象顧秋那樣,蒙著眼睛也能寫出這麼漂亮的書法,那他的在書法上的造詣,絕對是堪稱一絕。
在場的大都是書法協會的成員,如果說他們還是凡夫俗子,那顧秋已經是神級人物了。這種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這次比賽,不是兩個人一起寫,而是顧秋先來。
拉開架勢,顧秋走近書桌,信手抓起那支拇指粗的毛筆。
既然是自由發揮,只要怎麼寫得漂亮就怎麼寫,顧秋提筆,飽醮墨汁,雙腿分開,從容落筆。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茆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辛棄疾。
顧秋一氣呵成,寫的是一手漂亮的草書。那種意氣風發,頗有點古人揮毫潑墨的味道。
寫完之後,毛筆在手裡飛速轉了幾個圈兒,只見他屈指一彈,啵——!
毛筆飛上天花板,打了幾個轉,叭地一聲落在筆架上。
顧秋拍拍手,“見笑了,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