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一個個燃身盡,現場的人卻不見有離開的,是啊,即使離開也沒有地方可去。
王浩華看向漁子霏,說道:“再點上一批蠟燭吧。”
“可以。”漁子霏應道。
新的蠟燭被點上,四樓的這一隅再次亮堂起來。周昌明不知何時從五樓取的吉他,或者是他一直帶在身邊而我沒有注意到。他掃著琴絃,調著音,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過去。他面前擺著兩盞新點的蠟燭,昏黃的光線映襯著他那一頭黃色,更顯光彩奪目。
陌生的旋律漸漸響起,周昌明身處目光舞臺的中央,唱起一首我從未聽過的歌:
“天邊的太陽,是否曾照耀過我,
失去的,過去的,化不成傳說。
溫暖的大地,是否曾擁抱過我,
迷惘的,未來的,歲月的蹉跎。
生來不過一種錯,
直面平凡,慘淡地活。
一首輓歌胡亂地作,
寥寥歌詞已太多。
親愛的,熱愛的,肆意漂泊,
無用的,悲傷的,隨風撩撥。
生來本就一場過,
直面無為,慘淡地活。
一把吉他胡亂地和,
唱出哀愁已太多。
……”
喪喪的歌詞唱進我的心裡,像把我帶進無盡的太空中,身體輕浮,感覺不到一絲身體上的疲倦。身旁的杜萊優更是靠在我的身上,閉著眼睛傾聽這首旋律優美但歌詞古怪的歌;另一旁的漁子霏雙手抱膝,頭埋進大腿間,看不見她的表情,柔和的光線錯落地照在她身上,隱去輪廓分明的地方,彷彿模糊成一幅優雅的油畫。
旋律變了,變得明快起來,周昌明也站起身,走到人群中間。
“對著你說我愛你,
從初見到現在。
每當望著你背影,
心跳的弦默默起。
愛你令我無法睡,
想見你每個日夜。
對著你說我愛你,
從現在到永久。
一切熱愛全奉你,
笑彈心聲望著你。
我的愛意未見減,
從無聲到有聲,
從這裡到那裡。”
當週昌明唱到“望著你”這一句粵語時,他就已經走到杜萊優的面前,很顯然,他是在表白,我不感到驚訝,因為他今天透露過想法,而現場的氛圍確實瀰漫著一股曖昧感,很適合做些浪漫的事。然而尷尬的是,杜萊優一直枕在我身上,目睹眼前的一切,卻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旋律仍在吉他中傳來,周昌明單膝跪下,聲音富有磁性地說道:
“杜萊優,我愛你。”
多少人在等著這一刻,當必有的一句話盪漾在空氣中,像被點燃的火藥,人群瞬間沸騰,起鬨聲連綿不絕。但杜萊優仍保持著原先姿勢,不為所動。我夾在兩人之間,被數十雙異樣的眼光看著,渾身爬滿螞蟻般,難受極了。
琴絃靜止,周昌明伸手向誰要著什麼,只見人群中有一人舉著紙質的手捧花匆匆前來。周昌明利落地接過,清了清嗓子,又說:
“從入學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深深地迷住,我終於明白到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