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布條已經被淚水浸透,洇出與周圍不一樣的顏色。
「汴清予。」
「汴清予?」
蔚楚歌試探地喊對方的名字,卻沒有回應,愈發的驚慌失措,他急忙道:「我確實不該這樣對你。」
還是無人應答。
「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你先回應一下我行嗎?你不要不說話……」
視線緊盯著汴清予的蔚楚歌忽然間又意識到一切失控場面的根源,布條,還蒙在對方的眼前。蔚楚歌當即慌忙地替對方摘下——
對方早就闔上眼簾,眼角還有殘留的霧氣,烏黑的睫毛被打濕,幾根粘連在一起,軟塌塌地垂下,臉上滿是淚痕。
「汴清予!」
依然無人回應。
蔚楚歌見狀急忙將汴清予用被褥裹嚴實,又匆匆穿戴好衣衫,而後如離弦的箭一般跑出內室,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李老現在應當在醫館的廚房裡熬藥。
汴清予好像暈過去了。
第122章
「白雩,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有人在背後輕聲問。
汴清予很清楚自己在做夢。
但其實,這些並不是夢,是幾百年前真實存在過的,只是不知為何,會反反覆覆在噩夢中上演。
汴清予無心應答,而是拼命地奔跑,不知方向,不知歸途地奔跑,即便前方依然是黯淡無光,他依然盡力地向前,因為他知道,如果晚一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會發生令他恐懼,害怕,心如死灰的場面,會是他渾渾噩噩度日的根源。
但是不知為何,他忽然間只覺得自己手腳脫力,然後他重心不穩,直直跌在地上,他還沒有感知到摔倒的疼痛,卻先被無盡的如深淵般的恐懼填滿胸腔,他覺得自己在窒息的邊緣。
姬鴻意掐著汴清予的脖子,將他從地上領起來,姿態輕鬆得像是在掐死一隻螻蟻,「阿雩,楊浮霖在哪裡?」
「他逃走了,而你知道他逃往何處。」
氣息變得稀薄,汴清予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如此接近,「尊上……阿雩……不知道。」
「白雩,你不應該試探我的底線。我確實不捨得殺你,但是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痛不欲生。」姬鴻意冷冷勾起唇角笑了,「楊浮霖是個空有美色的草包,我不用調查都知道,只有你能幫他,他如果沒有你打掩護,甚至無法踏出魔教的大門。你幫他逃出魔教,現在你告訴我你不知道?」
「你信不信,我可以馬上查出來楊浮霖逃走的路線,查出他路上遇見過哪些魔教的人,雖然不清楚這些人之中又是何人在助他逃走,但是我可以,一個也不放過。」姬鴻意緩緩鬆開脖頸上的手,滿意地欣賞自己在對方的面板上留下的指印,「楊浮霖是今日逃走的,那就這樣,昨日見過楊浮霖的人,除你之外,我全部殺掉,這樣,也不會有漏網之魚了。」
姬鴻意上前半步,勾唇笑了,他似乎在說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你知道我的手段,我絕對說到做到。阿雩,你確定要為了一個楊浮霖,犧牲掉這麼多無辜的人嗎?」
四周死寂,心跳聲在耳畔炸響,隨後是姬鴻意漫不經心地話語——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楊浮霖現在人在哪裡?」
一片死寂悄無生息地蔓延。
汴清予不敢相信一個人的聲音會變得如此乾涸,像是被抽去汁液的樹幹,只能勉強發出幾個沙啞的氣流聲。
而這確確實實就是自己的聲音,疲憊,脆弱,不堪一擊。
「……我……我說。」
霎時間,眼前的場面開始迅速崩塌,裂成碎片,隨後又飛快地重塑,汴清予忽然發現自己被禁錮在姬鴻意的懷裡,動彈不得,他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