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玟茹,住持留了步,等她上前,兩人打招呼聊起來。
情天在後跟住持點頭笑了笑,獨自走過放滿蠟燭的一排排木架,臨近下午五點,香客少,暮色裡風也有點涼,或許是因為遠離市區,靠山的關係。
應該沒有那麼快離去,情天一個人走到了佛法書籍結緣處,一壘壘擺放的都是信徒出資印刷捐贈給寺廟的佛經。
情天隨手拿了面上一本來翻,是《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佛教徒向來認為身體不太健康的人適合多看多念。
松雲居家裡也有一本,是情天從沐宅帶過去的,且不說是否真的管用,唸經文的時候,平靜的文字讓人心境安和。
求一份心靈寧靜,對於生活在繁華都市裡忙碌的人們來說,是多難得。
有點困,情天坐在靠牆壘放的經文典籍邊,靠牆的小凳子上,隱隱打呵欠。
不遠處,季玟茹跟老住持在說話,忽而兩人一起轉頭看向情天所在的方向,她卻膝上擱著書本,犯困得提不起精神也並不知。
一個小沙彌從裡出來,腳步聲讓情天清醒了些,看到小人兒才幾歲的模樣,脖子上的珠串幾乎掛到肚子上,不免覺得可愛。
放下手裡的佛經,情天往季玟茹那兒走回去,路過大雄寶殿外最大的銅香爐,風把煙味吹來,濃重得情天一時反胃。
偏偏這裡又是比較特殊的地方,不管信不信佛,來了這裡勢必要有所講究,情天怕自己吐了,趕緊轉身朝另一處走,她記得這裡的洗手間所在。
季玟茹跟孫杏芳只以為她是單純要去洗手間,並未留意。
洗手間外一排洗手池,前方的矮牆被一排竹子隱約擋著,別人看不過來。
情天卻彎身在那裡吐了起來。
寺廟這樣的地方向來香火旺盛,以往也沒什麼,不知怎麼今天突然反應那麼大。
情天彎身在那兒吐得眼淚都出來,胸胃裡一陣說不出的難受。
緩了一陣,手剛伸過去擰開水龍頭,又繼續吐。
這個時間沒有什麼香客,更不說洗手間這邊,無人知道綠竹後面,一個女子吐得幾乎站不住。
後來還是孫杏芳久不見情天回去才過來看看,那時候情天已經吐無可吐,一臉發白依然站在水龍頭跟前。
“太太,您不舒服嗎?”
情天掬清水洗了把臉,拍了拍額頭,“沒事,剛才被香火燻著了。”
向來能把情緒控制好的情天,除了臉色有些白,看不出任何異樣。
“真的沒事,不用跟媽說。”
孫杏芳點點頭,“夫人在等著您了。”
情天跟她一起出去。
回來路上,車上尤其安靜,季玟茹好像有心事,也沒有多注意情天,而情天靠窗,眼睛望著窗外途徑的綠色稻田。
到家之後孫杏芳去廚房看廚子準備晚餐,季玟茹回了房裡,情天則上了樓上臥室。
關了門轉身,第一次那麼渴望看到床,躺進去才覺得人舒服些。
回來的車上她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卻不想讓婆婆擔心,於是強撐著一直看窗外的景,滿眼的綠色確實能稍稍緩和不適,只是作用不長。
藺君尚回到藺宅的時候,已經將近六點,聽孫杏芳說母親不適,先去了那邊房裡。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坐在床沿的季玟茹把手裡拿著的東西連忙塞進了床頭櫃的抽屜裡,平緩呼吸,才說:“進來。”
“您人不舒服?”
藺君尚推門入,目光落在母親臉上,沒有忽略她眼中未來得及隱去的異色。
男子走來,在床沿同坐,看著她。
“沒事……人上了年紀,總不時起些小病小痛,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