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著,彷彿是輕盈的羽毛拂過她的嘴角。
壓在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的重量,是夢?抑或就是真實的他?
他溫潤的嗓音,撩人更甚往日,呼喚道——“兮兒”。
這一聲呼喚曠古而來,好似延續了數萬個年頭才終於抵達彼岸,傳入她耳中,卻化作曾經隔海聽著的點滴雨聲,淅淅瀝瀝不能止息。那曾讓她交錯著悲哀與喜悅的雨聲,原來,竟是他遠遠的呼喚麼?
迷糊中,封鬱的吻輾轉在她的唇上,輕盈的舌挑動在她的齒間。依附在他與她身上的桂花香甜交纏交匯,卻最終是他的氣息更濃烈些,像是酷烈的夏風,纏卷而來,放肆又溫柔,輕易便能將她裹挾其中。她被那綿長的吻深深吞沒,連一絲喘息的空隙也無。但在窒息之中,她卻猶自痴狂地回應著他,想要將他舌間的桂蜜芳香攫取殆盡。
她的指下是他剛強的肩骨稜角,形同蝶翼的模樣。僅僅是閉著眼一寸寸摸索,就已令她心悸。從煙雲紗袍底下透出的燥熱體溫,讓她莫名嚮往,她輕聲嚶嚀著,伸手便來扯他的前襟。他卻蠻橫地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兩瓣溫熱的唇依舊不疾不徐,緩緩摩挲在她的脖頸鎖骨,像是粘稠炙熱的液滴,滾滾向著她的胸前淌去。
她全身滾燙神識不清,究竟身處何地?究竟是白天黑夜?她無力辨別,一心只想向他索取更多。
殘存的幾絲知覺盡數交匯在胸前,隨著兩點紅茱被他捻玩在齒間,輪番被他的舌尖挑弄著,火辣的痕癢爬滿她的全身。她在他的懷中躁動不安地蠕動起來,嘴中分明想要呼喚他的名字,卻最終只逸出了支離破碎的呻吟。
她想要的更多,他亦沒有滿足,一掌鎖著她的雙腕,另一手卻向著她的下身挑弄過去。那常年與琴絃廝磨著的指端,覆著一層厚實的琴繭,劃過她的大腿內側,是粗糙的質感,卻撩撥得她顫抖更甚。綿軟的雙腿迎著他微微敞開,任憑他突兀的指節與微涼的指甲在她稚嫩的花瓣間輕柔地翻弄著。
靡靡水聲因他仔細的愛撫,從她灼熱的下身細碎流出,傳入耳際。那淺淺探入她體內的修長手指在內壁騷動著,震顫著,一如撥絃撫琴時的嫻熟,只片刻便勾出清泉濯濯。
黏稠中,她食髓知味慾念更甚,緊緊包裹著他的指端,吸吮著,糾纏著,不願他就此離去。
迷濛繾綣間,只聽叮噹一聲脆響,像是玉墜磕地的聲響。封鬱指端的動作,隨著這一聲動靜戛然而止,連同鉗制在她雙腕上的禁錮,也霎時消失。
唯恐他又要離去,蓮兮無力地抬手想要扯住他的衣袖,可指縫間卻只溜過一縷他的髮絲,殘存下冰涼柔滑的質感。
“淺喚……帶她回去。”
“帶我……帶我回去哪裡呢?”蓮兮腦中一片混沌,循著封鬱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反覆自問:“回去……哪裡?東海嗎?”
可是,她只想呆在有他的地方呀,這麼簡單,為何他不明白?
不期然,從眼角滾落的一顆淚水貫入鬢角,叫她驚覺。
睜眼的霎那,千萬思緒橫空飛馳。
夢中驚夢,交疊了數層,讓蓮兮恍惚錯亂。在她驚醒前的一刻,究竟是美夢還是噩夢?這是她第幾次睜眼?又是她的第幾個夢境?她果然……醒了嗎?
蓮兮在床榻上驚喘未定,探頭環顧了一圈。暗淡的月光隱約將她身邊的物件映出了輪廓,看著擺設的位置,正是她夜夜宿居的玉茗閣後殿。蓮兮長出一口氣倒回榻上,剛躺端正,心中又掠過一絲驚異,她每夜都在床下鋪著褥毯睡,何時竟滾到床上來了?
她——又是何時入眠的?
蓮兮瞪著高懸在眼前的簾帳,百思不得其解。她分明記著早上在竹林中遇見了封琰,隨後便回了房裡……淺喚,對了,她跟著那紅衣童子登入摘星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