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麼說……我覺得比起你在軍事演習中現場除錯什麼新式武器之類的,我更容易想像你坐在診室聽其他蟲講煩惱的場景……」
「或者辦展覽!簽售新書!或者什麼非盈利組織代言蟲……」
「哈哈,我畫畫超級爛的。」伊登被逗笑了。
「誒——?我不信。」
「真的。雞蛋都畫不圓。」
「可是雞蛋本來也不圓啊?」
「………呃……」伊登再次舉例,「畫蟲只會火柴蟲。」
「抽象派的都這樣。」
「我也不喜歡寫東西。報告那種除外。」
「……財經記者什麼的也很酷。」
「……」
呃,斯維奇,你對我到底是有多厚的濾鏡?
「……我總覺得將伊登你和『傷害』這個詞聯絡起來很奇怪。」
許是察覺出朋友的無語,斯維奇緊急打補丁。
「可能是因為比起傷害,你總是在幫助其他蟲吧。」
伊登無聲地笑了出來。
「希金斯一定不會贊同你的。」
「那是他自找的!」雄蟲咬牙切齒。
伊登低笑出聲。
雖然想儘量保持清醒。幾個小時,伊登還是睡著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視野所及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刺眼的白。
伊登用手臂遮擋光線,好讓瞳孔慢慢適應。
這房間的環境和他之間猜想的沒什麼區別。也確實安裝了精神力遮蔽器。他在高高的天花板那裡看到了可疑的導線和電子元件。
他叫了幾聲斯維奇,沒有回應。
恐懼沿著脊背竄流而下。伊登吞了吞口水,迅速地抬頭環視。
斯維奇不見了。
房間裡多了一個塑膠託盤。上面堆放著糊狀的淡綠色食物,和一隻塑膠短勺。一瓶小小的瓶裝水放在旁邊。然後還有一個小小的鐵桶。
意識到鐵桶出現在此的用意後,一股惱恨的臊熱湧上伊登的臉頰。
有蟲趁他睡著時,帶走了斯維奇,放下了這下東西。如果他推斷沒錯。他之後都不會有機會和對方打照面。
他的睡眠時間長得不正常。
很可能這裡的通風裝置向外送著催眠鎮靜的氣體。不然沒法解釋他過於反常的虛弱。
伊登拾起勺子和餐盤,看也不看地一口口嚥下勺子裡的糊狀物。
吃完飯,他靠牆又休息了一會,用膝蓋貼住胸口,積攢溫度的同時,再次試著催發精神力。
還是不行……
接連幾次的強硬催使,除了頭疼什麼都沒換來。伊登皺起眉頭,他得想想辦法……
現在家裡人一定都急壞了……他們肯定在調動一切資源找自己。他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靜、儲存體力,尋找機會的同時耐心等待。
綁架者既然沒有殺他。那一切都好說。一個可能,這個團體想要星幣。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因為這意味最簡單快速的解決過程。
另一個可能,對方依然是要錢,但可能會折磨、痛毆他。帶走斯維奇是為了讓他們六神無主,以便加價。
最後一個可能……尋仇或者……
伊登握緊了拳頭。
他想起了黑暗中在窗戶上一閃而過的那張臉。
『洛奧斯特……我的……』
『洛奧斯特……我的……』
燈光噼啪一下滅了,黑暗重新將他包裹。
伊登感覺自己的心直直墜進冰冷的湖底。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
好像已經很多很多天了。但他腳邊的水還沒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