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父,您的預產期……我記得就在六月底……」
「這個時候進行躍遷航行,對您會——唔!」
最後一勺粥正正塞進伊登張開的嘴裡。
少年反射性地吞嚥。
後面的話隨之再次滾下了肚。
「小伊,你也是我的蟲崽。」
雌蟲將碗放下,抬眼看向金髮少年。
「你不用總這麼懂事……」
「都這種時候了,你可以讓自己撒撒嬌的……」
勞埃德強壯的手臂抬起,將伊登抱進懷裡。
他嘆息著,低沉的聲音裡滿是憐惜、深深的內疚與自責。
伊登鼻頭一酸。
這個擁抱消彌了半年的空白。
他沉浸在雌蟲清冽資訊素中,迷迷糊糊之中,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家。
布魯斯凱。
洛奧斯特家族統轄星域的主星。
那裡氣候宜蟲,擁有全帝國最多的晴天。
它的天空永遠是一望無際的藍。
滿目的綠色圍攏著低優雅輕靈的城市建築。
洛奧斯特本家世代居住的那棟房子,初建的很久遠,卻並不讓蟲感到壓抑。
不僅是因為夏恩在伊登小時候大張旗鼓、從裡到外的重新裝修過。
更重要是因為那裡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
活潑好動的弟弟。
不管他怎麼三令五申,每每不打招呼就衝進他的房間。
要他讀故事書。要他一起做遊戲。要他陪|睡午覺。
俊美幽默的雄父。
每每這隻蟲坐在晨光裡微笑時,伊登都以為自己看到了從天而降的天使。
然後幾個小時後,對方拉著他打遊戲、將他罵得狗血淋頭還不讓他回去寫作業時,
這個幻覺破碎的連渣都找不到。
不苟言笑的雌父。
他總是很忙碌。
他有接不完的通訊、處理不完的公文、開不完的會、一輪接一輪的軍事演習。
可每晚睡覺前,無論多晚,這隻雌蟲都會給他晚安吻,一千一萬次幫他掖好被角,再重新設定房間的溫度。
「沒事了……沒事了……」
「有雌父雄父在……」
「一切都會好的……」
冷酷的軍雌聲音無比的柔軟,彷彿輕盈的羽毛,一層一層,從裡到外將伊登裹覆住,從那個黑漆漆的冰潭裡託舉出來。
伊登咬緊嘴唇。
濕熱的淚水溢位眼角,落入雌蟲寬厚堅實的胸膛。
伊登清醒後的半天內,陸陸續續吃了兩蟲量的食物。
當伊登猶豫著要不要再來塊蛋糕時,夏恩戲謔地瞅他一眼,手指一滑,全選了侍從發到終端的整個清單。
「雄父,吃不完會很浪費。」伊登小聲提醒。
「不要低估自己的實力。」夏恩湊過來,扣起手指在他腦門上輕彈。
「我當年這種情況下,吃的可是你的兩、三倍。」
「?」伊登一頭霧水。
「食物能有效補充你消耗掉的精神力能量。」夏恩解釋。
「這是身體自我修復機能。不用不好意思。」
「具現化精神力對你現在的身體來說,負擔太大了。」
「幸好持續的時間不長。不然……」
雄蟲漂亮的臉蛋褪去笑容,一貫澄澈透亮的藍眼睛變得幽深而冷厲。危險的氣息從他身上散開。
「雄父。」
伊登輕輕握住夏恩的手,安撫正在心裡將那些蟲大卸八塊的成年雄蟲。
過去的幾個小時內,夏恩大致講述了伊登失蹤後到被救